赵薄琰下意识拒绝,“在家陪着爸妈吧,我这边挺好的,一会就睡了。”
傅偲的脚步声顿了下来,“你身边好安静啊,怎么一点过年的气氛都没有?”
“我们没有在家,去了我妈的小院过年。”
傅偲听着听筒里传来的,只有呼呼的风声,电话这头和那头就像是两个世界。
一边是热闹喜庆的人间,一边是萧索阴暗的死地,那种强烈的对别感让傅偲的心里紧揪起来。
“那你把电话给妈,我要跟她拜个年。”
那头的说话声戛然止住,赵薄琰像是在极力隐忍着什么,有时候即便做好了准备,可是悲伤扑面而来时,依旧承接不住。
傅偲没有撑伞,只是站了一会,头顶已经覆满雪花。
“偲偲,妈睡着了。”
“噢,”傅偲没再继续,“那你们早点休息,晚安。”
赵薄琰的声音空洞,“晚安。”
傅偲挂了电话,没有犹豫就出门了。
司机已经在车里候着,她坐到里面,暖气瞬间驱赶了周身的寒冷,傅偲觉得不好意思。
“大晚上的还麻烦您,辛苦了。”
“小姐这是说的什么话,您有用得着我的地方,我高兴还来不及呢,您要去哪?”
傅偲将地址告诉了司机。
“对了,今晚姑爷怎么没来?人多了一起过年才热闹。”
傅偲望向了窗外,“他也要陪陪他家里人的。”
她摸着手腕处的串珠,看着外面的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
傅偲来到肖美闫的住处后,她走过去推了下门板,门没有锁上,她用了下力就把门给推开了。
傅偲顺着走廊处挂起的灯往里走,很快,她就看到了赵薄琰的身影。
他挨着肖美闫身边坐着,上半身枕在她的腿上,直到面前的人影越走越近,挡住了赵薄琰望出去的视线,他这才抬头。
他怔怔地盯着傅偲半晌,神像是飘到了遥远的地方,一时之间都没有拉回来。
傅偲看向躺椅上的人,果然和她猜测的一样,肖美闫已经过世了。
她喉咙里犹如被哽住一般。
“薄琰?”
赵薄琰没有动,傅偲伸出手捧住了他的脸,他脸上被冻出了乌青色,“你别这样,为什么不告诉我?”
赵薄琰这才抬起手臂,将她揽到身前来。
他靠在她胸前,用力地、紧紧地抱着她。
傅偲再次看向身边躺着的人,一张脸上平平静静,她没有丝毫害怕。
“我们是不是应该把妈送到医院去?”
赵薄琰拒绝了,“让她走得安静些吧,今晚是除夕,就不折腾了,也让别人都过个好年吧。”
傅偲也抱紧了他,“你就打算在这坐一晚上吗?后面还有很多事要你操办,你要是病倒了,谁送她最后一程?”
赵薄琰双臂用力地往里收。
他整张脸紧紧地埋在她身前,傅偲感受着战栗感从他身上传来。
肖美闫出殡的当天,赵先生伤心欲绝,差点哭晕在殡仪馆。
赵薄琰捧着骨灰盒,脸上几乎没有什么表情,不知情的人免不了要在背后议论。
说他冷清冷血,居然掉不出一滴眼泪。
傅偲拉着他坐到了车内,她有点担心,不知道大太太的家人那边会不会来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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