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时律肯定是已经进手术室了。
盛又夏在地上蹲了会,起来的时候双腿发麻,她撑向旁边,靠着墙壁以后,把整件事再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除了相信警方之外,依旧没有别的办法。
盛又夏留了女警的联系方式,她直接把电话打给她了。
“你说什么?对方送了一根手指过来?”
“嗯,我认得,是我妈妈的。”
“你别急,我马上联系人过来。”
盛又夏把心里的担忧也说出来了,“那些人既然能把东西送到我小区门口,就说明他们很有可能在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怕被他们知道我报警的话,会对我妈妈不利。”
都能切断人的手指了,那也意味着更恶劣的事,他们也做得出来。
“你放心,我们会注意的。”
盛又夏挂了电话后,找来了一次性的手套戴上,再把东西捡起来放好。
她坐在沙发上耐心地等待,有电话打进来时,虽然是陌生号码,但她还是立马接了。
“喂,你们别伤害我妈!”
那头却传来一阵很轻的笑声。
“傅太太,是我。”
盛又夏没想到这种时候,梁念薇居然会打电话来。
“你不是应该躺在手术台上吗?”
“是啊,马上就要开始手术了,我有点紧张。”
盛又夏缓缓地垂下眼帘,“有什么好紧张的,做最坏的打算,大不了就是白做这个手术,白挨一刀。”
梁念薇作势轻叹息,“傅太太,我知道你不喜欢我,可这个手术是时律坚持要给我做的,他早就答应过我,没有任何人能阻止的了。”
“那就祝你如愿以偿。”
“你想找时律吗?他去做术前准备了,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这台手术上,我希望傅太太能理解他。还有,求求你别到医院来让他分心了好不好?”
盛又夏身子往后轻靠,闭上了眼帘。
“梁念薇,别逼我冲过去抽你,如果我真的跟傅时律大闹,你觉得你今天能顺利躺到手术台上?”
她想着绑架了妈妈的人会不会联系她,所以不想在梁念薇身上浪费时间了。
“我要是你,就学乖点,把头缩进你的龟壳里,至少等手术结束后再来挑衅。”
梁念薇吓得直接挂断了通话。
盛又夏拿过旁边的抱枕,可即便是紧紧地抱住,也没法填塞满心里的空位。
这一晚上,她几乎没有合眼。
警察进了她的屋子,那名女警一直在陪着她。
可是直到第二天早上,绑架的人都没有再来一个电话。
盛又夏最后扛不住了,在沙发上睡了会。
*
傅时律走出手术室,看到梁母跪在门口,双手合十,听到动静声,她颤颤巍巍地睁了眼。
“傅主任,薇薇她……”
“手术是完成了,但是否成功,要过几天才能知道。”
他揉按着手指,骨节里面都是酸胀的,傅时律让梁母别跪了,“起来吧,她马上就出来了。”
“谢谢傅主任,谢谢。”
傅时律开机的时候,一串未接来电跳了出来,横冲直撞地进入眼帘,都是盛又夏打的。
他双眼布满血丝,立马回拨过去。
盛又夏接了,但是语气平淡,“做完手术了?”
“嗯,你那边怎么样了?回家了吗?”
盛又夏被疲劳压得说话声都是虚弱的,“在家了,我没事,我再睡会,挂了。”
傅时律听到那头传来的嘟嘟声,她挂得很干脆,他走出医院的时候,雪倒是停了,只不过天气格外的冷。
他开车回到家里,才知道盛又夏昨晚并没有回老宅,傅时律也没有跟家里人多说什么。
他又驱车去了盛又夏的住处,开门一进屋,才看到里面还有警察。
那名女警一脸戒备地望着他,“你是……”
“我是盛又夏的老公。”
傅时律看到桌上还放着各种监听的设备,他走到沙发跟前,见盛又夏蜷在一个沙发角里,一双眼睛熬得通红。
“夏夏。”
他伸手就要把她拉过来,盛又夏做了个撇开的动作。
“我头一动就痛,我先躺会。”
傅时律跟女警了解了些情况,她挺能说的,逮着他一通教育。
“你昨晚去哪了呀?既然是她老公,怎么除夕夜都不在一起啊?这么大的事,你让她一个女人独自面对?”
傅时律目光轻移到盛又夏的脸上,她那双眼睛里,好像一点点光亮都看不到了。
“我把她送回来的时候都大半夜了,绑匪还切了一个手指头送过来,你有没有想过,她当时打开包裹时……”
傅时律光是听着,都觉心惊肉跳的。
他俯身靠向盛又夏,握住她的手臂将她拉向自己,她下意识推他,但男人这回没松开,而是强硬地将她按在怀里。
“我在了,我在这,先睡会好不好?”
盛又夏心慌得很,心脏一直在扑通乱跳,压根不能好好入睡。
“你先松开我。”
“不松,夏夏,以后有什么事我都在你身边。”
梁念薇的手术结束了,傅时律压在心里的一块石头总算是搬开了,要不是因为出的这档事,他一出手术室就会迫不及待跟她一起庆祝的。
“傅时律,我妈被切了一根手指,现在是生是死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