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樨转头,望望窗外。春光明媚下,几只白鸟黑鸟翠鸟金鸟吱呀飞过。
“殿、殿下,你昨晚没睡好吗?怎么眼皮这么沉啊!”木樨晓得殿下是来兴师问罪的,却还面露桃花笑着道。
夔王眉头紧锁,直视她,带着几分斥责,问:“你昨晚做什么了?”
木樨记得醉酒前三块镜片快粘合上了,但至于是否真粘上她记不大清。
她垂头坐下,不正经地答:“我当然是做正事呀。”
夔王亦在木樨面前坐下,端详了她片刻,“本王实在想不通。你盗镜便盗镜,竟是贪嘴把自己醉倒,让他人抓个正着。你究竟意欲何为?”
夔王如此一说,木樨悬着的一颗心终于尘埃落地。
她抬起头,复了粲然的笑,应道:“殿下,我不是去盗镜的。我的正事是帮殿下辨别镜子真假。我试过了,那镜子是真的,正是青城仙门的镇山之宝七彩琉璃镜。”
夔王疑问:“你不是说辨镜要仪式的吗?”
老话不假,自己挖坑自己填。
木樨怔了怔,“那、那个书曰:山不在高,有仙则灵,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你看,仙物都藏于山水幽静之地。我说要仪式是因为不想那么多人看着,万一仙物有了脾气,一落地,伤了人怎么办,那我的罪名说也说不清了。昨晚,我真辨过了,千真万确,如假包换。”
做妖的一般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木樨难得撒了个弥天大谎,有点儿心虚,脸红心跳的。
再说,破镜是触犯天规的,那帮着撒谎也是触犯天规的,天帝老人家一旦心血来潮调查七彩琉璃镜一案,她岂非吃不了兜着走木樨想想,倒是有点儿怕上什么什么刑,诛什么什么灵。
“你怎么脸红了?”
“有吗?”木樨想摸摸小脸蛋,却是双手贴着后背被捆得严实,“殿下,你可不可以先帮我松个绑?捆着老难受的。”
夔王的食指轻微敲了敲案面,“你不是能自己解吗?”
木樨不假思索地答:“我在学做人,当然不能随便使用妖术的。”
于是,夔王找了把剪子递了过去。
木樨不晓得自己被捆了多久,总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像有她最讨厌的青虫蚂蚁在爬。她剪了麻绳,本能地甩甩胳膊,扭扭脖子,踢踢腿脚,转转腰子。
夔王看着木樨没大没小,目无尊卑,坐没坐相,立没立相,摇头轻叹一口气,反问:“这便是你说的学做人?”
木樨意识到自己方才的行为在雅正的殿下面前不雅,就毕恭毕敬地立直。
夔王淡淡看得她一眼,“如此说来崔县令是白忙活了一场。”
木樨道:“也不能这么说。如若殿下信不过,大可今日子夜当场破镜。我保证此镜落地不开花,开花必自愈。”她又转头望望天,碧蓝的天空,又飞过数只白鸟黑鸟翠鸟金鸟。这种各色鸟齐飞的情景并不多见。她不禁有些纳闷。
她转回头,十分自信地接着道:“到子夜应该也就四、五个时辰。一验就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