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翠山被送京受审,邕州城免税三年,邕州百姓无不拍手叫好。然,这么个举城同庆的好日子,来相送的章肃脸上却压了一团乌云。夔王殿下以为他操心邕州无首,便安慰说新任邕州刺史即刻上岗。
章肃将夔王一行送至邕州城门口后便掉头回去了。
于是,夔王一行又开始山高水远的漫漫长路。
邕州处南,即便深冬也不觉冷,但一过黔州,大雪纷飞,大地银白,松树和柏树上还挂满了蓬松松、沉甸甸的雪球。木樨头一回见雪,觉得那轻飘飘,或飞翔,或盘旋的小东西特别好看,就以舟车劳顿为由让夔王殿下停车片刻。她立于雪中,伸手去取那片片白花,却是遇热而溶,遇水而化,像太虚中的幻影抓不住的。
恰是此时,只听嗖的一声锐响,一支长箭破空而来,倒不是瞄准夔王殿下,而是囚车里的王翠山。那箭精准地射中心房,王翠山即刻倒下。烈阳触了触王翠山的鼻翼,向夔王无奈地摇摇头。与此同时,关公脸搜了方圆百里无所获也回来了。
王翠山是要犯。他这么一毙,神策军勾结朝臣迫害百姓的事就没了线索。
夔王殿下望着囚车中那具死尸,目中无光、神色失望。
此时,木樨突然想起几百年前唐皇向崔判借寿的故事,便把夔王殿下拉到一棵松树下,悄悄道:“殿下,你让手下人好好护着尸首,我有办法让他还魂。”
“当真?”夔王微微展颜。
木樨笑嘻嘻地点点头,“我走一趟地府大概就一日吧。你们先找个客栈落脚等我回来。”说罢,便告辞去了。
木樨化形不过三年,且都在木樨谷待着,哪里会晓得去地府的路,不过她读过阴差引魂的故事,便找了个将死之人候着。不稍工夫,来了一黑一白大褂人,木樨觉得他们就是册子里提到的黑白无常,就偷偷跟在后头。
一盏茶的工夫,她就到了去地府的必经之道——彼岸道,抬头望了望高高悬挂着的匾额,又念了念立柱上的一句对联:花开彼岸本无岸,魂落忘川犹在川。道边那红得滴血娇艳无比的便是传说中的地狱之花——彼岸花。
木樨看得正入神,肩膀莫名被什么东西重重一按。
“何人竟敢私自闯我地府?”
木樨被鬼怪一吓,结结巴巴道:“我、我认识崔判大人,是、是来找崔判大人的。”
阴差头脑简单,没多想,直接引路带她去了阴律司。
话本上描述的地府鬼哭狼嚎、阴森恐怖,但其实并没那么夸张。除了黑一点、冷一点,其他地方与人间并无二样。那阴差把木樨引到一座华丽的楼台前,与看门的阴差交代几句后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