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殿内,武德皇帝看着底下的朝臣再一次为了赈灾和边境求援的事情吵得不可开交,这几乎成了每日朝会的主题,每次谈到这个问题,总会有不少人持不同的意见一个个舌战群儒,后果就是商量了几天也拿不出一个具体可实施的方案。
如果放在以前,看到这一幕武德皇帝肯定会感到头疼和愤怒,可如今心里已经有了方案,武德皇帝用一副看戏的心态看着这些朝臣吵得面红耳赤,不仅没有觉得不爽,反而莫名的觉得有些喜感,竟然不自觉的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虽然底下吵得激烈,可是众人都是千年的狐狸,站在大殿上自然随时随地都会关注陛下的一举一动,所以武德皇帝刚刚那么一笑,整个大殿内顿时所有人都看着武德皇帝,刚刚还激烈的争吵一下子就停止了。
意识到刚刚似乎有些失态了,武德皇帝略微有些尴尬的轻咳了一声,故作威严的重新坐直身子,然后环视着底下的群臣佯怒着说道:“吵吵吵,一天到晚就知道吵,吵了这么多天了连一个可以实施的办法都没有,这里是金殿,是商量国家大事的地方,不是菜市场,你瞧瞧你们一个个的样子,还有一点官员的模样吗?你可知道你们一天不商量出办法,就会有一批百姓因为你们的不作为而受难。边境的局势也会因此而拖延?朝廷养着你们,关键的时候难道就没有一个人可以扛起责任吗?”
被武德皇帝劈头盖脸这么一顿骂,群臣却没有一个敢反驳,毕竟这几天的确没有商量出什么可行的办法,尤其是户部,一直都被武德皇帝诟病,既然都不能为朝廷保证国库的资金,那户部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当然了,面对皇帝的责骂,这些老油条也习惯了,反正骂一顿又不会少一块肉,原本大家以为今天还会是像前几天一般,最终寥寥散场,却不想,这个时候户部侍郎梁宏仕却突然一步走了出来。
嗯?这长宁侯这是要做什么?
不少人都抱着好奇的目光盯着从队列中出走来的长宁侯梁宏仕,只见梁宏仕对着武德皇帝恭敬的鞠了一躬,随后朗声说道:“回陛下,臣有事启奏。”
“准!”武德皇帝大手一挥说道。
长宁侯梁宏仕站直了身子,缓缓的把之前跟武德皇帝商量的对策仔仔细细的说了出来,一开始大家听得还不以为意,随后一个个就瞪大了目光,最终都咬牙切齿的盯着梁宏仕。
尼玛,这办法怎么听着是想要他们在场的这些人掏钱填补国库的空虚?
这长宁侯真不是东西啊,大家的钱都是好不容易搜刮到的,家里上上下下几百口人,上千奴役要养着的,生活已经不易了,你怎么还能想出这么恶毒的法子来搜刮大家的积蓄呢?
不少人当场就想要跳出来反对,可是看陛下听的很满意的样子,又没有人敢当这个出头鸟,只能用恶毒的目光瞪着提出这个想法的长宁侯。
长宁侯并非没有注意到其他人的目光,只见他说完一大堆,又缓缓的开口道:“当然了,这国债并非无偿借款,朝廷可以确定好一定的利息,在约定好的日期给予一定的补偿,这样做不仅缓解了国库的压力,而购买国债的人又能得到实际的好处,简直就是一举两得啊陛下。”
听到借钱给朝廷还有利益,不少人这才稍稍的松了一口气,可是更多的人还是觉得这个计划不靠谱,总觉得像是朝廷要割他们肉一样,毕竟能够有这么大能力补充国库空虚的,指望那些普通的百姓肯定不行,说到底还是要那些大家族大贵族才行,而他们大多数人都站在此时的金殿里,按照长宁侯的说法的确不错,这钱也不是白借的,最后不仅可以拿回本金还能得到一定的利息,只是在场的人多多少少都了解一点朝廷的税收,虽然每年国库收到的银子不少,可是需要用到的地方更多,更别说朝廷连年征战,国库基本一直处于空虚状态,真的买了所谓的国债到时候朝廷没有钱还怎么办?
这个顾虑是大家都有的,所以长宁侯说完并没有一个人吭声。
武德皇帝把底下人的神情都看在眼里,他心里冷哼一声,脸上对长宁侯刚刚说的办法表现出浓浓的赞许之色。
“好,长宁侯不愧是朕的肱股之臣啊,令诸公头疼了许久的问题竟然被长宁侯解决了,朕觉得这个办法不错,诸位你们认为呢?”
武德皇帝已经表达支持了,底下的朝臣一个个都苦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陛下,老臣觉得长宁侯此举过于理想化了,赈灾需要多少钱?而大军支援所花费的钱财更是天文数字,尔等皆是清流之辈,家中即使略有财产,可也仅仅是满足温饱,即使有心购买国债,可是远远达不到可以朝廷所需要花费的数字,而若是希望百姓购买,更是无异于割他们的血肉,老臣就算豁出去一张老脸,去请求一些有资产的商人购买,可也是杯水车薪啊,还请陛下明鉴。”礼部文选司郎中龚子敬一脸正义的从人群中走出来,毫不犹豫就批判长宁侯的办法并不实用。
武德皇帝面色古怪的看了看龚子敬,随后讪笑道:“龚爱卿刚刚是说自己清流之辈?家中无多余的钱财?”
龚子敬重重的点了点头:“臣乃是文选司郎中,正五品,俸禄月俸十六石,家中有十二口人,虽然温饱没有问题,可是并无什么存款,还请陛下明鉴啊。”
武德皇帝都快被气笑了,对着身边的大太监马无常使了一个眼色,马无常立马就懂了陛下的意思,鞠了一躬退出了金殿。
众人好奇马无常突然出去做什么,却也不敢开口询问,没一会,马无常便匆匆的赶了回来,顺便还递了一张纸给武德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