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德的脸上依旧带着笑容。
心里面却是一种几乎要哭出来的委屈。
虽然过去并非是毫无察觉。
但是刚才站在门口的时候,未曾逃避过任何事情的她险些就想要转身离开,然后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一直拖到沈河亲自对她开口。
——世界是痛苦的。
贞德忽然想起有人对她说过的这句话,弱小的动物死在强大的猛兽口中,强大的猛兽又死在人类的工具下,而人类,却在彼此自相残杀。
想要在这样的世界中活着,一点都不轻松。
即便是这样,贞德依旧无比的眷恋着世界,眷恋着她那十九岁之后的人生。
因为在这痛苦的世界上,还有爱。
她带领着军队屠杀了敌人,不惜背负着满身血污和深重的罪孽,就算是主,也不会原谅这样的她,但她依旧坚定不移的朝着这条道路走下去。
因为她爱她的国家。
哪怕清楚,这样的自己最终会落得破灭的下场,会被人看见可悲的姿态而饱受嘲笑,这份爱也一直在驱使着她继续前行,并且从不后悔。
而现在,她也爱着面前的沈河。
贞德之所以没有逃离,正是因为她无比的清楚这一点。
沈河给了她向往着的延续人生,给了她平淡而温暖的理解与包容,给了她如彩虹般鲜艳华丽的爱意。
而她对沈河的情感,也变成了只要想着他,无论是做什么事情都会得到欢喜,得到温暖的恋爱之心。
假如说——
现在的委屈,和担心会被渐渐远离的煎熬,也是这世界痛苦的一部分,是这延续的人生中必须要经历的情感。
那她只需要和以前一样,全部承受下来就好了。
贞德在心里默默的祈祷。
万能的主,我从未后悔过这延续的人生,并万分感激着心中的爱意和恋情,即便是在这痛苦的世界里,只要有爱存在,我就不会停止前行......
......
“御主。”
贞德缓缓的开口,打断了房间内的沉默,她的脸上依旧是温柔的笑容。
“其实......我早就注意到了哦......所有的从者中,只有式不一样。”
“......”
沈河怔怔的望着她。
“御主......刚刚也说了,在我来之前......御主就开始在意式了呢。”贞德保持着笑容,似乎是在思考着措辞般的,有一点点断断续续的说道,“没关系的......不管御主会怎么样,我都是御主的从者......开后宫这种事情,对御主来说......也很正常,毕竟我们都是永不分离,还有着漫长的寿命......对吧。”
“......”
沈河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因为前所未有的强烈情感冲击着他的内心。
当然不是兴奋,而是自责。
“贞德——!”沈河难以按捺的冲了上去,死死的将贞德搂在怀里,声音都有些颤抖,“你在说谎这方面,真是无可救药的笨拙。”
这样笨拙的谎言,笨拙的笑容。
让他觉得自己心尖上都在颤抖。
或许是因为在感情上发展的太过顺利,或许是因为贞德的从者身份就注定了她只能在自己身边,沈河直到这一刻才意识到,贞德对自己的重要。
不单单是作为伴侣。
更多的是作为爱人。
“御主......”
贞德流露出了些说不清是困惑还是悲伤的表情,她索性掂起脚,整个人用力靠在沈河的怀里,伸出手搂紧他的背部。
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想。
现场静悄悄的,沈河咬着牙齿,紧紧的抱住贞德,脑海里面同样一片空白。
他忽然意识到,自己以为可以把一切都说开来,然后顺理成章的接受和式的新关系,实在是太天真了。
即便真的可以。
他又怎么忍心伤害这样爱着自己的贞德。
不过......
对式的在意,也已经到了一个无法再自欺欺人的地步了。
“贞德。”最后,还是沈河打破了沉默,他用额头轻轻的顶着贞德的额头,发现她的眼瞳中还带着难以压抑的紧张,不由一阵阵心疼,咬咬牙,“我......还是算了吧。”
“这怎么行——!”贞德抬高了声音,抬起手掌贴在沈河的胸口上,“心里面的感情是骗不了自己的。”
“但是我不想看你伤心。”沈河只能苦笑。
看那些小说、动画里面。
男主开后宫,女主们还都开开心心。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会有。
即便是贞德这样温柔的人,也一样会委屈和难过吧。
“你也不能让式伤心。”
贞德望着沈河眼里的挣扎,心里面同样一阵阵难受。
情感骗不了自己。
她不会愿意看见沈河因为她而压抑自己的情感,她宁可自己承受委屈。
“不要再想了。”贞德踮起脚尖,红唇轻轻的吻了上去,低声的喃喃道,“顺其自然吧,我们已经是幸运的,因为我们有足够的时间来体验人生,无论是欢笑还是眼泪。”
“......”沈河还能说些什么呢。
他只能搂的更紧,贴的更密切,用一切办法来传递他的爱意给怀里的可人儿。
......
结果到最后,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办法。
当再一次见到两仪式的时候,她已经换好了和之前一模一样的衣服,依旧是挺直背脊的站在沈河的面前,看了眼贞德后,又看向沈河。
那眼神仿佛在问,是不是解释好了?
在她的心里,其实不是很能理解恋爱是什么,也不是很能理解恋人是什么样的关系,但她并不想被贞德敌视。
因为她并不敌视贞德。
“式。”在沈河回话之前,贞德却先一步开口了,大大方方的站在两仪式面前,“你们的事情,我不会管,但是,我也不会被你比下去的。”
既然谎言没有办法欺骗的了沈河。
那就说实话吧。
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让御主对自己的爱意有一丝一豪的淡化。
“不会管吗?”两仪式似乎对这个结果有些例外,她思考了一会儿后,又问道,“生小孩也不会管吗?”
“噗——”
沈河差点没忍住把口水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