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朵走到村口的老槐树下,站在大磨盘上,使劲踮着脚尖往远处眺望。
只见村里其他出去看水的人,陆续都回家了,他们还不见踪影。
“看见我爸跟我二哥了吗?”
“没看见!”
王朵连着问了几个人,得到的答案都是一样的。
她也有些慌张了,不会真出啥事儿了吧?
呸呸呸!
王朵都有点觉得自己被史大娥传染了,“咋就不能想点好事儿呢?万一我哥他们也捞回来大鱼了呢?”
王朵手里的半个馒头已经全部进了五脏庙了,没吃菜也没喝稀饭,总感觉刚才吃的是零嘴儿,不算是饭。
还是觉得饿,又等不到王大波和王国,王朵站得也腿酸了,就回家了。
刚进门,就听见史大娥焦急地问:“他们回来啊?”
“没有,别人都回来,我问了好几个人,都说没看见他们俩!还是回家告诉你一声吧!”
“你不回来,我自然就知道人没回来了,你咋不多等会呢?”
“我腿酸,肚子饿!”
“要不咱们别等他们了,开饭吧,去叫你嫂子和孩子们!”
王国的房子一买上,就把媳妇和孩子从娘家接回来了,这让人都怀疑他们俩是商量好的。
目的就是让家里人出钱给他们买房子,否则就闹离婚。
两口子都不太勤快,就把心思都用在这上面了。
给那爷俩留出饭菜,大家就开饭了。
吃完了,那爷俩还是没回来。
这可真是急死人了。
史大娥忍不住在家里骂起来了,“敢死呢?不让去,非要去,到这会儿了还不回来!”
正骂得欢的时候,王大波在王国的搀扶下进了院子。
“哎呦我的娘呀,你这是咋了?”
“看大水的人太多,我爸被人挤到河里了!”
王国一边解释,一边骂骂咧咧的:“没看清是谁推的,不然我非把他也按到水里喝两口不可!”
“你们不是会狗刨吗?”王朵问,“掉河里,游上来就是了,咋现在才回来啊?”
“水流得太急了,没有防备,就呛了几口水,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冲到了河中心了!”
“让你别去,还非要去,敢死投胎呢?”
王大波被骂得很没有面子,开始极力找理由挽回自己的尊严。
“腿抽筋儿了,又被水草缠住了,不然我一个猛子就游回来了!”
大江河常年干涸,哪儿来的水草啊?
就是有几根草,也都长得很矮。
“一把年纪了,让你在逞强!赶紧吃饭吧,我去再给热热!”
“就那吃吧,饿得不行了!”
王国一把夺过来王朵手里的碗筷,坐在饭桌前,就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王大波心有余悸,也默默坐在桌前吃饭,不敢再回忆掉进水里的感觉。
有一瞬间他都觉得自己死定了,王国都不敢贸然下水来救他。
还好,从上游的村子里冲下来不少椽木,可能是有些年久失修而定房子,在暴雨中坍塌了,椽木就顺水而下了。
王大波抱住一根较粗的椽木,侥幸浮出了水面,还是被洪水冲了二里地。
王国就沿着河岸追了二里地,终于到了地势平缓的地方,水流没那么快了。
王大波这才缓过来劲儿,游到了岸边。
大难临头,亲儿子也指望不上。
虚惊一场,到底是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