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塔之上,陆峰眺望着天上黑点一样的神鹰,他很自如的将眼前的松柏枝丢入里面,这些原本应都是智远上师做的事情,可惜,智远上师无得见到这诸般的事情了。
“终究是写完了。”
陆峰轻轻的抚摸着身边的石碑,这石碑之上,也无有甚么煽情的言语,便只有几个僧和人的名字在上头,都是死在了山上的僧人,陆峰站了起来,将这石碑,用力砸进在了庙子前面。
里头的人和僧都跑出来看,陆峰便是用了“巫教”的文字,中原的文字,分别写出来来了他们的名字,见到了诸人都出来,陆峰这一次也无有再闭关的意思,他凝视着在场诸人,便知道这般平和的读书日子,再无有多少了。
将近三年时间,陆峰还是如那样,无有甚么大的变化。
他就那般枯坐在了庙子的祭塔里头,手里捧着一本书在看。
止这一次,这几本戒律,无有将他打的鼻青脸肿,对于自己和自己的“本尊上师”明理长老的约定时间将近,陆峰并无焦急的心思。
陆峰的手,便下意识的摇动着自己的“转经轮”,他无时无刻都无停止自己的持咒,不论是“六字大明咒”,亦或者是地藏王的密咒,马头金刚的密咒,持咒几乎便已经成为他的本能,三年时间,也无有人知道他将他修持的密咒和大手印,加持到了甚么程度。
也无有一个人见过他施展过密咒。
止陆峰似乎变得越发的沉默寡言了,也越发的叫人难以琢磨,他今日出来之后,看到他无有回去的意思,便是所有人都对着他称颂说道:“主持。”
陆峰微微颔首,他的几位高僧诡手就如此自然的露在外面,手捏不同的法印,也持有不一样的法器。
他的法器外表便都发生了明显的变化。
无管是已经有了呼图克图善念化身加持的酥油灯,亦或者是无有别人加持的金刚铃、金刚杵、扎玛如等物,这六位高僧,和陆峰如影随形,更几乎是成为了陆峰的一部分。
他身上的僧衣,已有些破旧了。
他的身上皮肤虽然一尘不染,可是他的衣裳毕竟无是他的皮肤一部分,显得有些破旧了,掉色了,原本那红色的僧衣,变成了暗红色,有些地方,甚至有些发黑。
陆峰的一只诡手手持嘎巴拉碗,另外一只手为“嘎巴拉念珠”,头发也长的有些长了,陆峰叫白珍珠过来,为他将头发剔除了一些,依然是寸头,他便坐在地上,叫白珍珠站着,为他剃头。
白珍珠连连摆手,说道:“我不该呀,我不敢呀,这可是上师的头顶,我不敢呀!这上面有上师的保护神呀。”
陆峰认真又平淡的说道:“无用如此惶恐,你便老老实实的给我理发,你的上师不会怪罪你的。”
白珍珠方才敢对陆峰的头发动手,便是动手了之后,陆峰便将他的头发烧了,其余的人怎么样子,陆峰不清楚,也无能管理,可是陆峰自己本人清楚,便是以他的修为,他的头发和排泄物,可无有到了可以治疗别人的程度,故而陆峰是不会将他的这些遗留物留下来的。
便是做完了这些,陆峰叫诸人先都回去,自己和真识上师坐在外头说话,真识上师坐在他的手边,他也无从知道永真上师到底修到了什么程度。
反正他便是觉得,陆峰便已经和庙子里面一些转世重修的佛爷看起来无有甚么区别了。
自然是有一股子的深沉在。
好在他也对此无有兴趣,真识上师的注意力便都在才旦伦珠身上,他愈是看才旦伦珠,便愈是感觉到欢喜,便是如看自己眼珠子一样的喜欢。
故而他止对着永真上师言语他的弟子这些天的学习情况,陆峰去看才旦伦珠,发现才旦伦珠也长大了。三年时间,对于像是真识上师和陆峰这样的人来说,便无什么大的变化,可是对于才旦伦珠来说,便是大大的不一样了,他就像是春天草场里面种子,风一吹,窜着就长大了。
他在陆峰这边也无缺少了营养,亦也有吃大荤,应杂湖朗诺山在这些年之间,那些动物无知道从甚么地方钻了出来,都来到了杂湖朗诺山之上,竟然亦在这座山上,生成了一片生机勃勃之景。
便是连厉诡,这些年都无有出现一个。
便是连真识上师都感慨,密法域竟然还有无厉诡盘桓之一天,那些跟着陆峰来这里的人,都礼赞陆峰,觉得这里便是传说之中的佛土了,所以在这“天授者”和营养的加持之下,虽然止两年时间,才旦伦珠的身高便是蹭蹭往上涨,看得出来,应长大之后,亦是一个和明理长老一样的壮汉,是密法域的“牦牛”。
“好,好,好,学的好呀,才旦伦珠。”
陆峰并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在听到了真识上师的言语之后,陆峰对于才旦伦珠的学习状况很满意。
才旦伦珠依旧无有修持密咒,但是他的大论,学习的便有模有样,有真识上师作为他的“经师”,才旦伦珠的起点高到了陆峰这样的僧人无有想象的程度,他不但有陆峰这样的好上师,有真识上师这样的好经师,还有明理长老这样的好父亲。
真识上师是以扎举本寺的第六阶次第的僧侣之考学要求,严格要求才旦伦珠的。
无尽白塔寺对于第六阶次第的学位僧,要求是低的,无像是扎举本寺,便是这个年龄的学经僧,早就放在了扎仓之中,寻得班级。
就是一个班级,亦分为多种级别。
普通的僧人进去了,便通过不断的学习考试,一个级别一个级别,一步一步的往上慢慢的走,扎举本寺不缺少僧人,所以他们的考学,亦不会简单到什么地方去,好在用真识上师的话语来说,才旦伦珠现在三年的时间,便已经走了别人七八年才能学习到的层级。
并且才旦伦珠主学的便是陆峰带来的“律”,那是陆峰从明理长老处带出来的诸多书籍之一,便是涉及到了“巫教”的一部分典籍,陆峰无有教授给才旦伦珠,换而言之,这无是“应试教育”先阶段之学习课本,可不学。
可是关于佛法的部分,陆峰却挑选他能看的,教育了他。
如此最后的其乐融融一番。
到了吃饭的时候。
陆峰和白玛、白珍珠、旺杰、扎娃、措索等人吃完了饭,便平静的对着他们说道:“我这一番出来,却又要走出去许多时间。
庙子里面的事情,上上下下,伱们都可问真识上师,我须得去做一件大事。
我不在庙子里面的时间,真识上师主持庙子。
至于说最顶上的祭塔。”
陆峰指了指三个侍从僧说道:“你们便去,不过须得注意,不可不洁净,不可有任何亵渎之举动,你们负责添油点灯,不许叫酥油灯灭了一盏。”
侍从僧们都言说是。
听到了陆峰平静的言语,其余人都无有说话,止有些心慌。
止旺杰大着胆子,有些犹豫的问道:“上师呀,那你何时得回来呀?庙子里面不可以没有上师你呀。”
陆峰闻言,摇头说道:“无有一个确切的时间。
不过你们倒是放心了,这庙子,应不会再易主了,这应都是你们的家,便不是,我也能带着你们去扎举本寺的庙子里面去——这些年的布施之资粮,我也筹备了许多。
我倒是也能做一个扎举本寺的施主了。”
陆峰说罢了这话,其余的人便一个个都眉头舒展了些。
陆峰看着这一张张笑脸,这一回,他和白玛一起出去,和自己的护法神一起出去。
白玛便十分振奋。
应她终于觉得,自己也有些作用了。
陆峰出行,无有什么白天和黑夜之区别,顺着杂湖朗诺山走,一路之上无有任何的挂碍,但是顺着这一番路去明理长老的庄园,却又是一条崎岖的路了。
这路上,却还是到处都是危险。那厉诡成群结队,呼啸而过,陆峰无有和白玛一起收服了这些厉诡的打算,便是这三年的苦修,陆峰变化的更加沉稳了。
黑夜渐沉,陆峰和白玛藏在了雪窝子里面,白玛化作了白色的牦牛,堵住了外头的风,陆峰心平气和的念着咒语,继续将写满了“六字大明咒”的玛尼堆,堆砌在了路的两边,甚至于将自己手写的经文,放在玛尼堆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