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美人鱼啊……”
“等等——!美人鱼——!!?”江卿虞声调陡然升高,趋近破音,两只手撑开眼皮,眼睛瞪的像铜铃,欲睁的再大点。
美丽的总是短暂的,转瞬即逝的。
江卿虞根本来不及更仔细的捕捉人鱼的美,海面就平静下来。
望着空落落的海面,海鸟低低掠过,叼起一只海鱼振翅高飞,仿佛刚刚只是一场美丽的幻象。
“人鱼啊……原来是鲛人的幻境……”她喃喃道。
是梅娘的那颗鲛珠。
是鲛珠真正主人,一只本畅游深海,无忧无虑鲛人的心魔幻境。
江卿虞回忆了关于鲛人的传说,确定这就是宛如仙境的避世之地,南洲的南海般若。
她沿着海岸线走到尽头,一个炊烟袅袅的渔村出现在眼。
这大抵就是渔夫与鲛人相爱,想要长相厮守的地方。
江卿虞在村口的竹子篱笆外探出脑袋,观望渔村。
村里的人来来往往,似乎都像没看到江卿虞一般,自顾自做自己手头上的事儿。
一个五官优越于他人的年轻男子,脸上洋溢笑容,古铜色肌肤,看上去精壮有力,袖口挽至胳膊肘之上,恰好露出一截肌肉,双手都提着一串剖好的鲜鱼朝篱笆墙走来。
江卿虞面色坦然,任由那人的手穿过她的头,将鱼晾晒在篱笆上高低不齐的竹竿上。
都说了是别人的幻境,所以她就是一个过客,既不会改变什么,也不会被牵扯其中。
这里的一切都视她如空气。
她大摇大摆像个幽灵穿过篱笆,跟随年轻男子走进渔村,看着他和村里人热情招呼,逢人对他说“吃了吗?去干嘛?”之类的问候。
他便笑眯眯道一句:“哦,您怎么知道我今个早上出海打了满满两桶的鱼?”
问他话的人似乎都习惯他这样的回答,不恼怒,反而同样笑眯眯道一句:“你小子,就知道你笑成花有好事,可别得意太早,你爹娘又给你相看了一家姑娘,隔壁渔村的,那模样可俊了,快回去看看吧!”
听闻此话,年轻男子的笑容僵在脸上,对着那人干巴巴道别,转头两条腿就像贴了疾行符样,飞奔回自家。
江卿虞赶紧跟上。
路过七大姑八大姨,年轻男子已经忘记显摆,留下残影和议论。
刚到家门口,年轻男子的脚悬在高高的门槛上,面色尴尬看着一屋子人,进也不是,出也不是。
他娘赶紧朝他招招手:“来都来了,愣那做什么?还不进来?”
年轻男子笑笑,但却不见的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他走到他娘身边,躲在其背后。
其实根本躲不住,他比他爹娘都高一截,面色不算好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光脚丫子。
江卿虞眉峰跳了跳,想不到还是个两幅面孔的恐婚人。
他娘不争气用手戳着他的脑门:“你呀你呀!平时逢人就招呼,怎么一见到人翠花姑娘就羞的抬不起来?”
而后又走到对面典型的黄黑皮姑娘跟前,拉起人家姑娘的手,紧紧握住,对其母亲笑着道:“铁生害生,他就是见到翠花大方好看,害羞呢!”
姑娘闻言,顿时羞的脸红,偷偷瞧了眼俊俏的铁生,立马别过脸,抿着嘴角偷笑。
铁生是小渔村长相最俊朗的年轻男子,多少姑娘央求父母为其上门说亲。
偏人家铁生家父母喜欢稍微有点学问的姑娘,最好知书达礼,能相夫教子,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
说是这样铁生就能放心出去打渔,家里老小也能放心交给儿媳打理。
小渔村的姑娘各个彪,都是能出海的渔女,要是哪天吵了架,两人不得闹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