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娇杏去换干毛巾的当口,他偏头冲里间努嘴道:“姨娘今儿还没起?”
“早起了,要不是奴婢拦了一嘴,她还打算去习练武艺呢!”娇杏一脸后怕的拍着胸脯表功,随即又埋怨道:“我原本也打算起来伺候着,偏老爷就是不肯放手。”
王守业眉头一挑,依稀好像有点记忆,却又怎么也记不清楚,干脆懒得再想,挥着袍袖道:“我去看看红玉,你把那许小姐叫来。”
娇杏手上脸上皆是一僵,眼瞅着王守业走到里间门口,才想起提醒道:“姨娘在书房呢。”
“喔。”
王守业答应一声,转头又奔了书房。
不多时就听得里面传来笑闹声,也不知是被打趣了什么,红玉直笑的银铃仿佛。
外间娇杏却似是被钉住了一样,许久才迈着迟缓的脚步出了东厢。
大意了、实在是大意了!
自己早上睡得迷迷糊糊,竟忘了西厢房里还有个侍郎千金在!
先头指着有赵姨娘坐镇,东厢还能稳压西厢一头,可现在只余下自己这一个能‘打’的,形势就大大不同了。
虽说那娇小姐是个不会伺候人的,可架不住对方身段长相出身才情,全都在自己之上。
难道说……
这期盼了许久的机会,反倒要让她渔翁得利不成?!
越想,脚步越是沉重。
越想,心下越是不甘。
直恨不得这东西厢二十余步的距离,永远跨不过去。
然而偏在这时,那西厢房里门帘一挑,竟迎出个人来——好在来人并非是那许韶蓉,而是昨夜喊出‘宁死不从’的林菱。
“咦?”
就见她微微一福,全无芥蒂的笑问道:“娇杏姑娘到西厢来,可是有什么要吩咐的?”
只这一福,便又绷紧了山峦叠翠。
她这身子可真是下作!
娇杏心下暗暗腹诽着,同时也是无比的庆幸,得亏这妇人是要自赎的,否则环肥燕瘦俱在西厢,自己如何……
“娇杏姑娘、沈夫人!”
这时忽听得斜下里有人呼喊,二女循声望去,却是前院张安家的捧着两封书信,匆匆赶了过来。
及到近前,她先将其中一封递给了林菱,笑着道:“您家里刚托人捎送来的,我家爷们听那送信的言语,估摸着应该是好消息!”
林菱喜不自禁的千恩万谢,都等不及回屋,就撕开封条抽出信纸仔细端详。
这时张安家的又将另外一封给了娇杏,正色道:“衙门里使人送来的,说是什么库的回执。”
没规矩!
竟把主家的正事抛在一边,先去巴结外人!
娇杏暗骂一声,攥着那回执转头就回了东厢——眼下能拖一会儿是一会儿,说不准这当口就能想出法子,将那娇小姐排除在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