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王守业愁眉不展的歪在罗汉床上,心下将严阁老埋怨了无数遍。
这诺大一个严家,权倾朝野二十多年,怎么说倒就倒了呢?
这好歹做了二十年的宰相,怎么说失势就失势了呢?
就不能坚持坚持,等到自己找到反水的机会之后,再来个彻底垮台么?
眼下倒好,就算自己能找到合适的理由,怕也难免会被当做是见风使舵之人。
王守业心下不住哀怨着,却忘了月前他还在期盼严家能尽快垮台,千万不要坚持到倭瓜的孝期结束。
他思来想去,若严家就此一蹶不振,自己又不愿意担上两面三刀的名头,怕也只能先稳固根基,来个以不变应万变了。
好在这次龙威事件,他又讨了嘉靖的欢心,若再趁热打铁立下些功劳,不敢说和徐系人马正面对抗,起码明哲保身应该还是不成问题的。
至于这趁热打铁的法子么……
最直接的自然是解决那怪虫带来的威胁——但一来风险实在太大,二来王守业也并无把握,能搞定这疑似龙种的怪物。
再然后,就是那两枚符篆了。
本来王守业就曾打算过,如果研究失败的话,便将其交给朝廷集思广益。
先如今虽然莫名其妙的成功了,但效果却不如预期——他想要的,是悄无声息强化自身的能力,而不是这种强化外物,且容易泄露的手段。
若经过再三测试之后,效果依旧如此的话,不如干脆将其交给朝廷,换些功劳权柄更为核算。
当然,仅限于这两枚符篆。
那龙吟帮助红玉激发符篆,虽然起到的很可能只是促进的作用,但这依旧证明了,超凡力量对符篆的印象。
故此王守业在经过思考之后,反而愈发坚定了锻炼面部触须的念头。
如果当初的设想能够达成,剩余的那四枚符篆,说不定可以成为他压箱底儿的杀手锏。
当然……
前提是别再搞出什么鸡肋能力来。
“老爷。”
正琢磨着符篆的事儿,娇杏捧了盆热水进来,娇弱无力的往脚榻上一放,抱怨道:“这天冷路滑的,我独自去前院打水,险些就摔了呢。”
王守业一听这话,就知道她心里打的是什么盘算——无外乎仗着爬上了自己床,不甘于再做个普通奴婢,想要寻人替下这些苦差事。
但王守业可不想惯她这毛病,丫鬟肯定是要增补的,但却不该由她提出来。
当下只是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并未给出任何回应。
娇杏小嘴儿一撅,露出些不满之色,但却还是跪坐在了脚榻上,捧起王守业的双足,轻车熟路的褪去了鞋袜。
小心翼翼将其浸到水里,用嫩白的小手不住搓洗捏拿着,直到王守业发出畅快的低吟声,这才又试探着道:“张安家的昨儿跟我说,她有个娘家侄女,转过年就满十四……”
哗~
正说着,她捧在手心里的大脚猛然挣脱束缚,狠狠拍进了洗脚盆里。
温热的洗脚水顿时四下飞溅,其中倒有近半泼在了娇杏身上。
娇杏惊的身子往后一仰,正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就听王守业淡然道:“不该你操心的,以后少操心。”
娇杏这才晓得是自己方才越俎代庖的说辞,惹恼了王守业,一时又是慌张又是羞愤,有心起身夺门而出,却又没有这等胆量。
一时僵在当场,半晌也不知该如何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