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什么这小子可以坐车,而自己只能在外面挨冷受冻?
“大人。”
后面两名内卫也调转了马头,却被陆景承拦住了去路,唤了两声,见陆景承只顾盯着那马车皱眉,便好意提醒道:“李都事是守备大人的义子,平时自然比旁人亲近些。”
陆景承闻言两眼一瞪:“义子又怎么了?我还……算了!”
他好容易止住话头,心下却老大不是滋味。
再想想自家姐姐这两日里,也没什么好颜色,不由暗叹一声:真是新娘领进门,媒人扔过墙。
然后他轻磕马腹,愤愤不平的到了马车前面,引着众人赶奔侍郎府。
…………
小半个时辰后,李府角门外。
陆景承卸下脸上的纱布,提着衣襟下摆,蹬蹬蹬几步到了台阶上,抬手对准了那亮闪闪的黄铜门环,却又突然定格了似的,半晌也落不下巴掌。
李春芳可是要升任吏部尚书的人!
真要抓了他的儿子,等他在吏部掌了权,又怎肯绕过自己等人?
而若是李春芳当不上吏部尚书,情况就更糟糕了,因为李春芳说不定会把官场上的失利,归咎于今天的冲突,届时可就是不死不休……
哐、哐、哐~
就在他越想胆气越薄之际,忽然间一只粗壮的手臂从背后探出,直拍的那朱漆大门一阵山摇地动。
陆景承下意识的往旁边闪了半步,忍着两耳嗡鸣回头望去,却正对上李如松鄙夷的目光。
嘿~
这小子竟还敢看不起老子?!
从你义父哪论起,你还得叫老子一声舅舅呢!
陆景承心中暗骂,张嘴正要呵斥李如松几句,冷不丁门楣上落下无数尘土,正将他那英俊的面容拢在当中。
“你……咳、咳咳咳……”
他一面咳的上气不接下气,一面忙取了帕子抹脸,正忙活着,忽听背后有人喝骂道:“谁啊、谁在外面?!这是要拆房怎得?!”
随即嘎吱一声,那朱漆大门敞开半边,露出个青衣小帽的门房来。
“你们是……”
因陆景承身上穿着锦衣卫的衣服,那门房出来之后,态度登时就和缓了下来。
“我们是山海监的。”
陆景承立刻转身自报家门,原本有心说的客气些,可想想方才李如松那鄙夷的样子,忙又将腰板一挺,沉声道:“你家二公子的事儿发了,赶紧将他唤出来跟我们走一趟!”
“你……你们……”
那门房听了这话,面色登时一变,但细看却又有些恍然,显然早对自家公子的事情有所觉察。
他犹豫了一下,也沉声道:“稍等。”
说着,将身子往门后一缩,顺势带上了大门。
这厮当真好不晓事,也不知把老爷让进去!
陆景承腹诽着,顺势望向了一旁的李如松,满眼的挑衅之色。
“咱们进去等。”
这时二人背后,突然传出了王守业的声音。
陆景承愕然回头,李如松却是想也不想,一把推开了李府的大门。
那门房正要上门栓,冷不丁被带了个趔趄,又见李如松迈步闯了进来,登时怒从心头起,擎着门闩喝道:“干什么?你们疯了不成,竟敢来咱们府上……”
李如松二话不说,劈手夺过那门闩,两膀子一较劲,就将其撅了个对折。
那门房像是被掐住了嗓子,瞪着眼睛看看李如松,再看看那小腿粗细的门闩,满眼的难以置信。
这时候王守业才倒背着手,悠哉悠哉的跨过了门槛,淡然道:“公务紧急,若是等到半刻钟后,二公子还不肯露面的话,本官怕就只能亲自带人去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