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贵起身应了,便滔滔不绝的说起了这赵全的平生事迹。
这赵全本是雁北地区的白莲教头目,嘉靖三十三年正月,当地官府查知此事,就准备要调集人手将其一网成擒。
熟料风声走漏,赵全直接带着数以千计的白莲教匪越过边境,投奔了土默特蒙古部的俺答。
据说因赵全治好了俺答的腿疾,一度颇受俺答的礼遇。
而此后俺答数次挥军南下侵扰,这赵全所部的白莲教匪都有出力。
这些人仗着本就是汉人,经常作为前驱探马,侦查边塞各地的兵力部署情况,甚至还曾几次里应外合,引蒙古人入城烧杀劫掠。
故此边镇的军民提起此人,都是咬牙切齿恨之入骨。
而在这一次次的劫掠中,赵全所属的白莲教势力,也迅速膨胀到了上万之众。
身为汉人,自然不惯居无定所。
于是在土默特内部,便渐渐形成了以汉人为主的固定聚落。
当时土默特部落里,许多人对此颇有微词。
赵全生怕引来祸患,便蛊惑俺答在汉人聚居处建了一座城池,名为板升城,并准备将其当做俺答称帝的所在。
不过还没等俺答称帝,大同总兵刘汉就于去秋天攻陷了板升城,并将其付之一炬。
赵全也因此失了宠信。
因为土默特部里许多人,都认为是白莲教督造的不得法,才使得板升城轻易被汉人攻陷,以致白白损失了大笔的财物。
说到这里,麻贵正色道:“如果真是赵全的人所为,多半是想把佛光舍利献给俺答,好重新换回俺答的宠信。”
“这无耻的东西!“
戴志超闻言,忍不住骂道:“若今年北地大熟,真是那佛光舍利带来的,他将这舍利带去俺答那里,岂不是害了无数的百姓?!亏这狗贼也是人生父母养的,却丧心病狂到如此地步!”
王守业也跟着骂了几句,随即正色道:“大人,真要是那赵全指使的,怕未必会就此退缩——您看是不是调些外卫,提升一下衙门里的防务?”
白常启点了点头,又道:“白莲教一贯睚眦必报,诸位家中也该做些提防才是——这样吧,先调一百五十名外卫进城,一百人填充弥补衙门的疏漏之处,余者暂时充作协守、经历以上官员的亲随。”
听这一说,王守业倒有些提心吊胆了。
自家老汉前些日子早出晚归不说,这两天又满世界找房子,真要被白莲教的人盯上……
不成!
得给家里下个禁足令,除了自己和赵奎之外,旁人一概不得轻易外出——即便非要出去,也必须有人护卫才行。
就连厨娘买来的食物,也要经过验毒之后再吃。
却说此后众人又商议了一番,为了确定是否白莲教所为,决定继续和北镇抚司通力合作,透过潜伏在土默特部的细作侦查此事。
另一面,则是尝试旁敲侧击,从几个俘虏身上进行验证。
说来也巧,刚提到那几个俘虏,就有人飞马来报,说是赛威的妻子已经在家中服毒自尽了。
至于他的独生子,则是不知去向——据赛威府上的下人声称,少爷已经有半个月没露面了。
这下用老弱妇孺的逼供的想法,是彻底破产了。
不过王守业反倒因此松了口气。
毕竟这年头的逼供方式——尤其是对女人的逼供方式,基本只能用‘生不如死’来形容。
下令杀几个罪囚,又或是墨韵那样,为一己私欲坑害百姓的,王守业倒没什么心理障碍。
但这祸及妻儿么……
“王守备。”
偏这时白常启又点名道:“审问犯人的事儿,怕还要你多废废心。”
得~
到头来还是没躲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