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泰忙迎上去躬身道:“回大人的话,卑职刚刚丈量完,正打算再验算一番。”
“验算就不必了,只要别差太多就成——对了,最远的离着有多少丈?”
“约有四十七丈六尺。”
“那就从八十丈外开始试!”
王守业说着,顺势向身后一招手,立刻有内卫抬来个血葫芦似的中年男子:“一事不烦二主,你大致量个距离出来——必须要快,他怕是撑不了多久了。”
“这是?”
“昨儿中毒的贼人!那两个年轻力壮的挺过去了,这个因为上了些年纪,离那甜水胶又最近,所以就没能抗住,现如今就只余下一口气在。”
王守业说着,又连声催促道:“赶紧的,莫让他白死。”
吕泰不敢怠慢,忙指挥着内卫门,大致丈量出了个八十丈开外的距离——其实都快有九十丈了,可这几步路一颠簸,那贼人眼见气息越来越弱,实在也容不得仔细丈量。
“快快快,把床板放在地上!”
眼见吕泰画好了标记,几个内卫小心翼翼的把担架放在地上,又有人把手指伸到他鼻子底下,随即喜道:“有气、还有气!”
“闪开!”
身后暴喝一声,等抬担架的避到一旁,就见个手持绣春刀的内卫,抢上前来手起刀落。
那腔子里还喷涌,旁边又有人扯着嗓子嚷道:“贼人已经伏法!”
“贼人已经伏法!”
隔壁院子里也响起了同样的呼应声,然后是更远处,约莫也就几息的功夫,消息就传到了西跨院里。
钱启听到喊声,又忍不住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石像,随即小声道:“大人,这好像……好像没什么反应啊。”
“应该是超出距离了。”
王守业点点头,随口吩咐道:“告诉吕泰,让他在七十章处做好记号——那几个贼人嘴硬的很,说不准就有熬刑不过……”
说到这里,他皱着眉停了下来,沉吟半晌之后,才再次嘱咐道:“告诉沈长福,动刑之前准备几样吊命的东西,什么参片、保心丹的,总之不能不能让他们白死!”
“卑职明白!”
等钱启领命离去之后,王守业独自一人守在那石像前,默然半晌,忽地幽幽长叹了一声:
“唉,回不去了。”
他回不去的,既是原本的世界,更是原本的那个自己。
区区几个月的功夫,王守业就已经见惯了生死,到现在甚至可以丝毫不带感情的,处置别人的生死。
这要搁在穿越之前,他压根就连想都不敢想!
“大人。”
正感怀着,赵奎便匆匆的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道:“周经历从顺天府回来了,说是已经查到了那些贼人的根脚了。”
这么快就查到了?
顺天府的办事效率,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高了?
“听说是有书吏,认出了贼人的画像——那贼人好像是城西一家赌坊的东家,估计平日里没少同衙门打交道。”
明初是严禁赌博的,更遑论开设赌坊。
即便现如今风机废弛,也不是随便谁都能染指这门生意的。
不过这就更奇怪了。
一个有钱有势的赌坊老板,冒着天大的危险,跑来偷佛光舍利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