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后，宋水镇某处大宅院的墙角边，一个蓬头垢面的小乞丐蜷缩着蹲在墙角。

“看吧，我就说了，你现在也是流浪狗了”

邱桓抬起疲惫的眼睛，瞥向那几个像是孤魂野鬼的乞丐，恼怒着说：“关你屁事”

那几个乞丐比他大了不少，见他这般态度，便要过来教训教训他，他见状，仅仅是看了一眼，便闭上眼，认命般的闭上眼。

“都滚开，找死呢”

一声喝骂，惊醒了他，他抬眼望去，一个身形单薄却十分英气的戏子正驱赶着那些乞丐，待他们走后，云娘低下身子焦急喊着邱桓的名字，见他睁着眼睛便问：“邱桓，你怎么了？”

他崩溃哭道：“我没有妹妹了”

云娘心疼抱着他，哄着她说：“没事没事，会好起来的，会好起来的”

她将邱桓带回家，帮着洗了个澡，二人躺在床上，云娘抱着邱桓，听着他诉苦。

“我不是她亲哥哥，我只是她家厨子的儿子”

“夫人赐我名字，还让我做她儿子，让我做她哥哥”

“她们刁难我，不给我饭吃”

“她们不让我见小姐，让小姐恨我，让小姐将来杀我”

委屈像一条长河，山川也拦不住，从眼眶夺目而出，浸染云娘的被褥，但她没有嫌弃邱桓，只是温柔的安抚着他。

她轻声细语说着什么，像是安眠曲，催动着邱桓浑身的疲惫，那疲惫听了曲，便发了威，让他沉沉的睡去。

睡梦中，他梦见了未来。

一身黑衣的小姐，举剑指向他，说：“你是我的仇人，我要杀了你！”

接着便一剑刺入他的心脏，他想解释，可转头看到松语真人在他眼前，朝他阴笑着，他顿时怒不可遏，拔剑刺向她，可剑却刺进了香茗的心脏。

香茗倒在血泊中，说：“你要杀她，先把我杀了”

恐惧席卷全身，让云娘怀里的邱桓止不住的发抖。

待梦醒，阳光刺眼，云娘早已起床做工去了，桌子上摆着早饭，有豆浆包子，还有一碗肉粥，这肉粥好吃极了，不亚于外面卖的。

云娘的爹住在隔壁，他躺在床上，费力推开门，看向邱桓，招呼他过去，劝解他想开点。他已经不那么痛苦了，就是觉得浑身使不上劲，好似没了三魂七魄，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

心脏空空荡荡，那心海上的金莲已经没了去向，自己也没了墨语剑，也没了《止水》，也没了妹妹。

就好像自己从来没有拥有过它们一样。

也许他们本来就不属于自己。

他浑浑噩噩的又过了三天，期间都住在云娘家，他以为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吃着云娘的软饭，云娘会嫌弃他，会赶走他，但云娘没有。

反而一直跟她聊天，聊着趣事，聊着她认识的人，聊着那些人的故事。

故事像酒，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味道。

那味道有的苦涩，有的甘甜，有的则像是老太婆的裹脚布，又臭又长。

比如把女孩卖进妓院的故事。

清晨他感到被子上抛来一个重物，他醒了醒，看去，是一只鞋子，再看去，原来是云娘的爹扔的，正扒着门焦急的朝他说：“云娘刚刚被人叫走了，你快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