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古逢秋悲寂寥
怀阳城,凤栖客栈内。
“再过些时日便是秋天了,鹤郎定要按时添衣,不要受寒了。”上官嫣然不舍道。
“嗯,上官姑娘也保重身体。”项鹤强忍泪水,飒然离去。
在昨日黄福来找到他之后,两人其实就做好了准备,不惜与上官嫣然彻夜长谈,这才说服那痴情姑娘不必跟随。
早晨李希圣等人离开了云韵府,在付愈和刘志远的目送下,带走了府上的一条狗。
有了这四腿绒物的加入后,三人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不多时众人便在怀阳城关口相遇,出城并没有烦琐桥段,没大事基本上来者放行。
见到新来的“伙伴”,项鹤和黄福来都颇为好奇,忍不住上前细细打量,动手动脚。
“乖,你叫什么名字?可有伴侣?”项鹤摸着狗头唠叨不断。
“你知不知道你是条狗?你应该是不知道。”
“快,翻个倒立给我瞧瞧。”
黄福来实在听不下去了,一巴掌拍在项鹤头上,气愤道:“你说的什么浑话,它能听的懂吗!”
项鹤吃疼扯了扯嘴角,却没有停下手上动作,摸狗头,摸狗尾,摸……
“啊!”
黄福来捂了捂额头,连忙拉开狗咬狗,只见后者在哪儿骂骂咧咧,说是要炖了吃!
李希圣见状走了过来,笑道:“项兄,忘了告诉你,你说话其实它能听懂的!”
捂着手指头不断哈气的项鹤怔了怔,疑惑道:“能听懂人话?”
“不错,此狗是体内灵气充盈,若非受天道约束,现在已经可以口吐人言了。”
项鹤张大嘴巴,居然还有这种事!
慕容喜晴和林紫萍则是动身过来打量着黄福来手里拉着的狼狗。
林紫萍说道:“我小时候听家中长辈说过,山上有专门炼制丹药的宗门,其中一种便可使生物开智。”
她细细打量了一下,又摇了摇头说道:“看来这只是误食了,并非人刻意为之,不然丹药可以使得这些动物注灵有气,算是不小的战斗力。”
谜题解开,红衣少女便失去了兴趣,黄福来和李希圣也相继上路,只留下刚才互动的一人一狗大眼瞪小眼。
“走吧,狗兄”项鹤半信半疑,向前走去。
出关以南,便是淮中地区,属于县台和寿县的范畴,位于淮河中部,鱼产流运便利,可谓相当富饶。
从淮南到一直往南,快的话可以乘船前行,众人走出关后径直来到一处码头从这里便可沿着河流直达目的。
且此时刚好有一船停靠,穿上多是些从商的主户和小贩,还有入秋返程的游学的士子们。
在太奉开始大兴科举之后,不少南方世族子弟前往京都洛州,有游历的,也有应邀赴试的举人,不过数量较少。
“这船上好热闹啊!”林紫萍感慨,她没坐过船,一路走来都是漫游山野间,不曾见过这番光景。
连同红衣少女慕容喜晴也没见识过这么大的阵仗,在那边张大嘴巴的看着。
李希圣笑道:“这算什么,来年春天,人只会更多,之后会越来越多!”
自从国子监杨凝真兴学,对外来子弟开放的特权那是极其的优越了,比如士子赴京赶考,只要考过了当地的乡试之后或是受到举荐进京,出行一律免去路费开销,而是否用以来贩卖的私货的士子,一般都是当地的些特色东西,用来卖些盘缠,对这官家都是默许的。
这兴起了皇都洛阳一股春潮,集市上士子小贩“喊杀震天”的景象。
而如今物流穿上自然也不存在什么私贩,因为太奉开国,三年暂免去以南向北的运税,为了那些“无人际的”地方更好的恢复,不过一些小户也会按照当地标准出商,避免过载负荷。
是个好世道。
李希圣付了船钱,一行人都上了穿,估摸再过半个时辰就行船。
这条商运船算得上中小型,算上货物也能够容纳近两百来人,其船身不算仓库有三层,最顶层一般不住人,用于船家航视,而一二层布置有特别多房间,有普通特等两种,可供人住行。
李希圣战在船头甲板上,眺望着河的运道尽头,从此处去大月半旬就到寿县,而从寿县一路往南过淮中地区,到哪淮州主城也还有半旬。
长路漫漫啊!
慕容喜晴这时候走向前来,两人并肩而立,顺着视线看了半晌也没看出什么苗头,疑惑道:“你在看些什么呢?我瞅半天,也没见有什么好看的,河里鱼儿是有些,更多的是些清藻吧?我觉得不看好……”
说着说着,少女一时间竟然忘记了自己原本是来干嘛的,便开始了胡言乱语。
“哎,可惜我身上没带些钱财,不然我看那船家可怜兮兮的……”
“身为青苍派掌门,我竟然打不过一个小妮子,还差点被……”
“自古红颜多薄命,你说我……”
李希圣听得仔细,脸上微微笑起,少女却先不耐烦了,怒道:“你笑什么?我告诉你,虽然我打不过你,但也不是你能……你能欺负的!”
“好好好,没人敢欺负你,掌门大人。”李希圣一本正经道。
“这还差不多!”
反应过来的少女,想起了什么,竟然心境起伏颇大,难道说?
李希圣笑而不语,就这样盯着她。
慕容喜晴微微脸红,没了刚才的凛冽气势,不做纠缠却跑去跟船家要吃食去了。
“女子脸红,便是绝色!”李希圣自言自语。
他们住的二层中等房间,整理好住处之后,其余三人也一同来到甲板上,红衣少女路过项鹤的时候,不忘一脚重重的踩在后者脚背。
叫你管不住腿就算了,还管不住眼睛!
项鹤疼得直咧嘴,却也不敢反驳,内心叹息,直呼都是误会。
吹夏风,赏雷动。
天空乌云密布,该要落雷下雨了。
随着漕吏一声令下,关闭闸道,不在来人,这条名为南雁的客船便开始行驶,朝着淮中前进。
四方开朗,青翠欲滴,沿河一路上的风情,却被这渐渐开始下起的小雨遮蔽。
黄福来和项鹤两人说罢听雷下雨最适睡眠,已经跑去屋中避雨去了。
林紫萍给李希圣递来一把青色纸伞,也就回去了。
一人一伞一把剑,白袍青顶黄长匣,是这阴沉天气里,不多得的别致风景。
有头戴金簪,绫罗华裳女子掩嘴谈笑,自然也有青衫士子豪气共随。
一时间甲板上竟然站了许多青年雅士,言笑晏晏,指点江山。
有一个青衫士子走向前来,摇头晃脑,扇子捶打着手心,嘴里念念有词。
李希圣见之哑然。
“敢问公子,此景怡情,可与在下飞花?”
李希圣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词韵,飞不来的。”
青衫男子尴尬笑道:“无妨无妨,我见公子在此徘徊甚久,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不如说出来,在下可为担上一份。”
“公子莫要误会,此番言语乃在下心声,并非戏弄。”
李希圣伸手抹了一把脸,眼前此人话倒是真,心声也不假,可是意图却让人不敢恭维。
李希圣说道:“采菊东篱下,南山悠然,花也非花,雾也非雾,不甚真切,在下告辞!”
李希圣快步离开,却留下了一个支离破碎的有情人,在雨中。
船头男子走后,甲板反而愈发热闹,有人甚至丢了纸伞,脱了衣服,大声宣泄。
李希圣穿过人群,暗骂道:什么有情人终成眷属,爱谁谁。
回到住所的李希圣,擦了擦额头的雨水,把背上剑匣丢在桌上,推去衣物倒头大睡,睡时有地方隐隐作疼。
来的较晚一些,船上的住所便不能真正意义上的各一间,而是三男,两女分开,共同住一起。
房间不大不小刚刚好,林紫萍和慕容喜晴住这乙二号房,屋内装饰比起寻常客栈较好些,只是在船上如厕便要远些。
红衣姑娘在桌子上吃着刚买来的桂花糕,后者则已经慢慢推去衣物,准备歇息。
黑衫褪下,被隐藏的极好的身材,慢慢浮现在慕容喜晴面前,身材窈窕,少女见那一层一层褪下的白色胸裹,张大嘴巴在哪儿痴痴望着。
察觉到视线的林紫萍,转过身去,将那私物放在衣物一旁,朝着刚盛满热水的浴桶走去。
慕容喜晴咽了咽口水,将桂花糕推向一旁,起身朝那堆衣物走去,两指拎出一白色物件,她自然是认得。
慕容喜晴放下手中物件,问道:“这个白袍丝巾,可是李希圣衣摆处残缺的那块?”
林紫萍拨弄着清水,答道:“正是。”
“不过姑娘你不要误会,那时候我受伤严重,还是李公子替我疗伤,这个也是在我无意间发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