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青见状也毫不示弱,拿起那个长嘴壶,打开壶盖直接满口饮尽。
旁边老人看的嘴馋,豪气是真豪气,年轻就是好。
喝完之后慕容新言收起葫芦,直奔主题道:“卫青,你说近几日发现山上动向不对,此事可有个大概说法?”
后者喝完一壶后意犹未尽,老人便抢先言语道:“让他在喝点,估计最近出了不少闹心事,山上那边,大家心知肚明。”
慕容新言点了点头,笑道:“我知道他们会来,只是没想到胆子敢这么大,既然敢瞧不起我们,吃点痛是应该的。”
杨凝真拂须笑道:“浩然气宗前来的二弟子秦枳梦,潜伏在京郊河畔,想要伺机进入我皇都,昨日被萧骥除去,尸体已被礼部妥善处理。”
慕容新言皱眉问道:“秦枳梦?呵,果真是瞧不起我太奉,只派一个女弟子也妄想窥探我太奉,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萧骥杀得好!”
……
卫青此时打了个酒嗝,坦言道:“秦枳梦,男,浩然气宗当代宗主秦瑶座下二弟子,此人驻颜有术,已经年过八十,却还是一副少年脸庞,其实力已达到玉衡境巅峰,而练气师的战力又不同于寻常武道宗师,所以有恃无恐。只是遇到了萧骥,没了活路。”
慕容新言面无表情,抬头望向楼上的那座女子,心不在焉的喃喃道:“这些山上人,对实力的渴望,已经达到了一种无法言语的地步,难道我太奉真要沦为他们的垫脚石吗”
“父债子还?你们也太小看我慕容新言了。”
他收回视线,看着眼前两人,拭目以待。
卫青听得不真切,他坦然道:“目前为止,山上五宗出了琉璃宗之外,其他宗门或多或少都有些小动作,而他们的目的都是大同小异,就像是在警诫我太奉。”
杨凝真接着话说道:“昔同盟一拍即散之后,这些人都是各怀心思,以目前的大致状况来看,至少在近段时间不会有太大的动作,足够我们作出应对了,至于那件事嘛,想必已经有人在操动了,不用太过担心。”
自从昔日均衡教派解散之后,那些山下盟军大多数都还留存散落在江湖中,而少部分的进入了朝堂,当起了父母官。山上的盟军则是各自为战,解散后各宗又互相针对,这些年来一直都在暗中观察,想要最大程度上得到那份来自太奉的酬劳,对于一心砥砺修行的山上人来说,这份酬劳,实在是太重要了。
听到老人的言语,慕容新言想起了自己父亲晋王慕容复,在他去世的前一晚,两人有过肺腑之言,那时候的父亲身知必死,对自己的儿子说了一个惊天秘密。
原来一开始一无所有的晋王,所寻的得到帮助是来自多少年不曾问世的山上六个宗门,分别是合欢宗,浩然气宗,御灵宗,琉璃宗,琼林宗和剑宗,各大宗门分别援手慕容复,而为首的合欢宗出手阵仗最为惊人,其中不乏有大天象宗师,大道成就极高的大人物,而第二的剑宗,虽然不愿参与争斗,但仍然出了一小批天骄子弟,是因为他慕容复给出的条件,让人没法拒绝!
当世得大道者,和气运挂钩,只要涉及的这两个字的,皆与人间烟火有关,而修道者自身便是得到先天气运的一小部分人,仅仅是那一小份,便可让人脱离凡俗,以神仙姿态俯视人间,而一国国运,气运如长虹,在早先北朝建立时,便出现了这样过这样的大人物,北朝国师常长卿,自身气运挂钩国运,而北朝建朝二百余年,在最鼎盛的时期,他的境界到达武道一品臻化境,被誉为术圣,有陆地神仙之姿。
后来因为北朝渐渐衰落,民怨起,国运受牵连,这位术圣境界接连跌落,那种跌境之苦让他生不如死,随后便自费武功,在后二年死去。
慕容复坦言自己有的办法可以在自己建国之后,盛世事将龙紫气运划离出来,且不与国运挂钩,可以将其馈赠给各个宗门,以用来成就后者大道,而那个方法,就在一把剑的身上!
剑名惊鸿!
所以当初建均衡教派,一百余人,全是上山宗的人,他们之后会来索取馈赠,是必然的。
可是建国紫气,随着紫薇星起,天象大变,这份气运没有意料之中的注入龙脉,而是溶于一人体内,而那人,便是李希圣。
所以在他命终之前,讲这些话告诉慕容新言,没有想象中的悲慨,而是摸了摸少年的头,说把选择交给了少年,他也该歇歇了。
慕容新言笑了笑,然后端起那没喝过的花茶一饮而尽,他朝着卫青和杨凝真感慨道:“直到现在,我已经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竟然是坐在那个位置上的人,而其中不解与困惑,我也还没想明白,我只是知道,在其位谋其事,所以我定要接先人之手,破了这山上山下魔障!”
天下皆在我手,又有何惧哉?
山上人?又如何?
落个尸骨无存罢了。
我太奉有的是人!
他也是后来才明白了父亲的用意,真的讲那些国运给予这些所谓的山上人,那太奉境内,这回事天灾成难,民不聊生,用这样的方式来建国,有何意义?
所以那个说谎的男人死了,真正意义上的活了二十年之后,他死的心甘情愿。
现在是我慕容新言为帝!
我可并未许诺过你们任何!
卫青和杨凝真相视一笑,这才是皇帝嘛!那个看见女人都要闭目养神的少年,是个什么玩意儿。
两人喝着小酒,不亦乐乎。
而慕容新言则是走过茶座,朝顶楼走去,走上楼梯台阶,一声声脚步铿锵有力,五楼众人皆将目光投掷过去,他面不改色,环视一周,然后摇了摇头,朝一旁开窗处走去。
我偏偏就要看看,是谁站在我之上俯瞰众生!
身在五楼的醉仙楼楼主看到刚才这个人,没来由的心思生不安,他是个练气师,虽然道行尚浅,可作为生意人的观面望气,观面不行,盯久了容易出误会,但望气功夫还是十分了得,只见面前此人身上紫气磅礴,只是看了两眼,眼睛就开始吃疼了,猜出一些端倪的楼主,不敢也不能上前打扰。
而对面那座女子,哪里瞧见了什么黄紫金气,不过是看到了个俊哥儿,在哪里相互打花痴犯浑呢。
慕容新言朝楼外远远望去,是人间烟火,是杨柳春风,是太奉皇都,也是他慕容新言的家。
在他头上高处的,唯有一人,那人小时候就常常站在自己头顶的高处眺望,如今自己也是这般,站在高处了。
楼内微风杉杉来迟,楼外山雨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