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井公馆门口,坐在招聘桌前正打瞌睡的徐缺被敲桌子的声音给惊醒。
“谁?打扰我的好梦。”徐缺正梦见自己在赌场里大杀四方,眼看一大沓一大沓的美钞就要到手了,就一下子戛然而止,你说他生气不生气?
“来哥要我告诉你一声,桌子收拾收拾,不用招聘了。”是魏华的声音。
同为上海党务调查处上海行动组成员的徐缺,怎会不知道眼前的这位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组员,说话办事可一点也不像他表面那样的含糊:“这样不好吧,才招了不到五个人......”
“不相信,你上去问他不就得了?”魏华才没闲工夫同他扯,自己刚从徐来的办公室里出来,正着急去邮电局给远在南京的家人们发电报。
徐缺拿起桌上的表格:“上去问就上去问,谁怕谁~”
魏华看着徐缺的背影摇摇头,还是骑上单车去了邮电局。
他这次去邮电局也正是因为刚刚被徐来叫去同他透露的,日军可能很快要进攻南京了,看能不能劝说他的家人们早点从南京撤出来,一旦战事一起,那必将是一番血雨腥风,倒霉的还是他们这些无权无势的小老百姓。
魏华去邮电局发完电报还不放,又买了信笺信封和邮票,写了一封长信给自己的姐姐后,这才从邮电局出来。
“魏华,你怎么在这里?”一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在魏华背后响起。
魏华只得又重新架停单车,再回头一看,竟然是向南的母亲向淑芬。
她手里拿着一封信,看来也是要往邮电局寄信。
“阿姨,我这不给家人寄信呢。”魏华有些局促不安地搓着手,自己从来没有单独同女朋友的母亲说过话,生怕一个口误,造成不好的印象。
“也是,你和向南都快成亲了,是得提前告诉你家里人。”向淑芬一想起女儿即将出嫁,那是既高兴又伤感。
“是...也不是。”魏华一时不好如何解释:他能说自己是听了徐来的建议,怕在南京的家人遭遇不测,要他们早点来上海吗?
见魏华说话吞吞吐吐,向淑芬却也急了:“是不是你和向南闹矛盾了?你说给阿姨听,我去说她。”
“阿姨,不关向南什么事,是......”魏华只得压低声音道:“是来哥说日本人近日有可能对南京发动大规模的进攻,要我想办法早点让家里人从南京出来......”
向淑芬一听,心一下子揪着痛起来:这些天杀的小日本,还真不给人半点喘息的机会,这么重要的消息,一定要打听清楚,再汇报给上级。
于是向淑芬示意魏华将单车推至一僻静的小巷处。
“......来哥说,他们日本军部和日本参谋本部为是否向南京宣战的问题争论不休,直到这个月中,两方势力才达成统一.......”魏华将自己知道的悉数告诉了向淑芬。
见向淑芬神情凝重,魏华不得不追问道:“阿姨,我这是不是属于重大情报?”
向淑芬点头道:“你提供的这个情报还有待查实,一旦证实,你就算是大功一件。”
“那我是不是到时就可以加入你们了?”魏华一下子显得很兴奋,仿佛自己梦寐以求的理想就要实现了。
“傻孩子,你早就是我们中间的一员了。”向淑芬慈爱的眼光看着眼前朝气蓬勃的年青人,仿佛看到了未来和希望......
“是吗?”
“当然,从我同意女儿嫁给你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