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嗡——————嗡,嗞,呼呼呼,轰轰轰。”
阳争渡听见了一连串奇妙的声音,这些声音有时大,有时小,有时近,有时远,密密麻麻,断断续续。他眼前像是蒙上了一层玻璃,什么东西在他眼里都变成了暗红色,他伸出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一手湿漉漉的,血,是血。
阳争渡的胸前一起一伏着,鼓起来,瘪下去,鼓起来,瘪下去,他有几根肋骨折断了,此时如同烂泥瘫在地上。阳争渡四肢不知道有多少根骨头断裂了,肌肉纤维被拉扯得如同一捆捆麻绳,他的一只左手在巨大的冲击力下,不知道折到什么地方去了,与手臂只有几根血管连接着。阳争渡现在可以观察到自己的血液在动脉里流动,晶莹剔透。
阳争渡感觉身体很轻松,就像被咬断了喉咙一样轻松,氧气从缝隙进入身体,再呼呼地吹出来,有一种清凉感。他不在观察自己的身体情况了,只是去注意正在朝这里飞奔过来的警笛头。
跑吧,过来,只要你朝这个方向冲来,“里世界之门”就会无可置疑地将你封锁在另一个世界,这些都是实验中已经被证明了的,你就在那片荒原中迷失吧。
警笛头跑过来,他眨眼间越过重重建筑跑过来,他速度丝毫不减地跑过来,下一刻就要撞到已经打开了的、正处于阳争渡身后的“里世界之门”。
警笛头停住了,直挺挺的,无视加速度和惯性的,让人看起来无比不适地停住了。他把头探进来,与阳争渡对视,警笛发出呲呲的电流,仿佛在嘲笑。
阳争渡的血冷下去,失败了,我失败了,警笛头不知为何看穿了我的小聪明,看透了人类的小聪明,所以我失败了,因为我的无能,不能引诱警笛头到最后一刻,所以我失败了。不管怎样,一切都完了,不管是我的生命还是千万人的生命,而这一切都怪我。
警笛头走过来,走到距离“门”一尺之隔的地方,俯下身将警笛对着阳争渡,警笛头这一刻感受到了他流淌着的绝望了。于是欢欣鼓舞,心满意足地伸出手,打算结束他渺小的生命。
从“门”里一只手抓在警笛头的腿上,把他拉得一个踉跄。
警笛头想要重新稳定身体,但那只手上传出怪力,如同几十辆重型货车的拉力一下子将警笛头扯起,拉入“门”中,随后一个头戴草帽,身高大概两米二三的女性穿着白裙端庄地走出来。
“啵啵。”
阳争渡没有看清她的脸,事后他认为这是他的幸运,那个白裙草帽女性似乎是看了他一眼,之后转头踩着“噔噔噔“的脚步离开了。
阳争渡的意识一点点消失在黑暗中,模糊地听到有鼎沸的人声从周围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