升平三年,二月,正是春寒料峭的时候。
林牧刚来裴家时才八岁,在小满村过了三个年,长到了十岁。
又迎来新帝即位,又过了三年,现下十三岁。
十三岁的他已经是举人身份,在今年又要上京参加会试,这次裴老太和夏太傅都陪着去。
林牧要为自己的父亲正名,要让夏太傅在世上还有名正言顺,愿意承认的亲人。
会试一共考三场,一场考三天,一共九天,这九天时间是不允许出考场的,几人提前两个月就去了京城。
生怕林牧因为水土不服而发挥失常,他想要亲手替自己的父亲洗清罪名,那就得有能力站到金銮殿上,有能力站到皇帝面前。
会试中试者,才能在一个月之后参加殿试,这会试他必须得中。
有捷径,可他不走。
放榜那日,人山人海,怕林牧被挤坏了,夏太傅才不舍得他亲自去看榜,这孩子累坏了,本就比别人年纪小,身体肯定不如大人好。
硬逼着在家休息,等下人去看榜。
“大人!大人!中了中了!会试头名,中了会员呢!”
下人在街角就已经瞧见了吹锣打鼓的队伍,只有前三名有这荣耀,他赶紧跑得快些,提前回来领赏。
“中了会员?头名?没看错吧?”夏太傅腾的从椅子上站起来。
“没看错,丹阳林牧,可就这么一个啊!
恭贺的人已经到街角了!”
“好像是,我好像听到了锣鼓的声音。”裴老太指着外面说道,打发下人下去领赏,几人赶紧准备着。
恭贺的人也是官员,虽然有些疑惑,为何这人的地址是夏太傅家,可也更加敬重这个新出炉的会员,人家有大靠山呢!
“丹阳人氏林牧,会试高中头名,特来恭贺。”
十三岁的他,个子还不是很高,半大孩子似的,却挺直了腰背,脸上只有几分浅浅的笑。
那些考了多少年的人,也未必有他淡定从容。
“祖父,奶奶,我中了。”
当只有夏太傅和裴老太的时候,他才露出了些像孩子似的笑意。
“好好好,好孩子,我就知道你能考中,辛苦你了。”
裴老太心酸的拍着林牧的肩膀,她以前不知道这孩子为什么那么努力,和家里的其他孩子都不同,抓住一切机会读书。
后来她才明白,林牧所走的每一步,都是为了给他父亲洗清冤屈,为他父亲正名。
心性坚韧非常人也,怪不得人家能成功,小小年纪就能一路冲到会试,自家那几个娃连个秀才都没出一个。
幸好,她把林牧认给了老三当干儿子。
祖孙俩都快喜极而泣了,特别是夏太傅,以前那样端庄的他,在乡下待久了,沾了许多人情味,就像一个普通的老头似的,鼻子红红的,揉着眼睛。
因为无法预料前方的路会遇见什么,所以只能全力以赴的准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