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老太一听这话顿时就不淡定了,“啥?叫你俩送人回家,怎么还给人补上房顶了?”
裴宝珠悠哉游哉地拿起糕点吃着,“三哥心善呗,见人家房顶坏了,巴巴儿地就上去补了。”
裴怀礼面色一红,“娘,人家都留我们吃饭了,梦娘她爹腿脚不好,房顶都漏雨呢。”
裴老太心里一琢磨,估摸着裴怀礼兴许对柳梦娘有几分意思。
“那梦娘家里是个什么情况,宝珠你说说看。”
她不问裴怀礼,裴怀礼肯定会往好了说。
“梦娘家里还有两个十二三岁的弟弟,爹是跛脚,她娘看起来比你老太多了,头发都白了,我看家里还有药罐子,估计也是在吃药吧。
还有还有,她们村没有牛车,瞅着咱家的牛瞅了好久。
梦娘家里头的房子,跟咱们村疤头家的差不多,石头堆的,冬天还漏风,用干草塞着的。”
跛子,吃药,石头屋,俩弟弟,buff叠满了,这样的人家,裴老太一听就知道是有多穷。
和她家老三,绝无可能。
不求娶个城里姑娘,至少也要娶个家境殷实的,不然老想着帮衬娘家。
“小妹,哪有你说的那样,梦娘家里只不过清贫了些。”裴怀礼辩解道,他对柳梦娘,是有几分朦胧的好感。
“行了,以后又见不着了,这辈子就遇到这么一回,别管人家咋样了。
老三,这段时候空闲,你好好研究研究机器,没事儿别瞎跑了。”
年少时朦胧的感情,在裴老太看来,是脆弱的,轻轻一掐就掐断了。
渐渐的,也就没有人提起柳梦娘,裴老太寻思着过完年该给裴怀礼相看人家了,得早早的定下来,避免节外生枝。
腊月二十六,杀猪割肉。
这一天,村里是要杀猪的,至于谁家要杀,那就会早早的给出消息,杀了是自己吃还是卖掉,也让别的人有准备。
村里杀猪匠有限,都得提前沟通好,杀猪的人家多,还得排时间呢。
这一天的肉,也叫年肉,准备过年用的。
裴家的猪还不够大,杀了可惜,于是也打算去同村买些新鲜的猪肉。
“今儿是张婆子家杀猪,我去她家买些猪肉,你们在家把明天要用的窗花都准备好。”
裴老太利索地挎上篮子,几个孩子也嚷嚷着要去看杀猪,这在村里,就是一年到头的热闹事儿。
裴老太来时,张婆子家已经来了不少人了。
杀猪匠把刀反复的磨得锋利些,磨刀石被摩擦得都反光了。
猪圈里的猪养了一年,已经有好几百斤了,四个人年轻力壮的男人将猪抬出来,猪发出尖厉的叫声。
可能它知道自己死期将至吧。
将猪面朝天地困在木梯子上,四只脚都扯开绑着,一览无余的猪肚子就那么摊着。
猪嚎叫着,引得村里小孩子一阵欢呼。
杀猪匠把尖刀插进猪的脖颈,刺穿后,大股大股热腾腾的血液喷涌流出,流到早已经准备好的盆里,猪血,也是一道好菜呢。
这会儿孩子们倒是捂着眼睛开始害怕了。
接着将断气的猪抬到大大的木桶里,里面早已经放满了热水,用各种工具洗一遍,这个过程中,猪毛也被处理得差不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