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塔上角逐正酣,邢稚莺志在必得,点足飞身向上攀援,距离塔顶已经只余十丈之数。
但是越接近塔顶,梁架之间的跨度越大,饶是邢稚莺身法卓绝,纵跃之际仍须拼尽全力,体力消耗也迅速加剧。
其时已近午末未初,正是最为炎热之际,青天之上烈日旷照,让邢稚莺感觉通身和暖,非但不存丝毫畏怯,反倒有一种莫名熨帖。
云端天际,傲视群雄,“飞雪娇莺”心潮澎湃,霎那间恍似脱胎换骨。
欲戴王冠,必承其重,欲攀高峰,必承其险,向来顽皮懒散的少女,这一刻倏有顿悟。
疲惫之感一扫而空,身体里焕发无穷力量,邢稚莺势如飞鸿踏雪,向着齐云塔顶疾冲而上,决意不让云龙剑旁落。
邢振梁和皇甫鹰扬觑得分明,心中都是无比欣慰,只听皇甫鹰扬呵呵笑道:“这毛丫头大有长进啊,连我都要对她刮目相看,前辈真是教导有方。”
邢振梁莞尔道:“此番自西疆历练归来,莺丫头的确有不少改变,只可惜她心存挂碍,始终未能突破迷障。今日既然适逢其会,老朽正好激她一激,只要她成长起来,不管有何问题,皆可迎刃而解。”
皇甫鹰扬一挑大拇指,由衷钦佩的道:“还是前辈老谋深算,关键时刻推上一把,便能让毛丫头登堂入室,看来今天这场角逐,应该是她夺魁了。”
邢振梁摇摇头道:“结果其实并不重要,老朽倒觉得昆仑派那两位少侠更有希望,端看是谁技高一筹。”
皇甫鹰扬闻言一怔,定睛处顿时心头一凛,敢情这说话间的功夫,慕云和龙正阳已然迎头赶上。
两条人影并驾齐驱,奔雷掣电般紧追邢稚莺,目力精准如皇甫鹰扬,一时之间也难断定,这三人之中究竟谁能率先登顶。
看到竞争趋于白热化,众人也都兴奋起来,琼华台上人声鼎沸,各自手搭凉棚翘首观望。
赤阳道长表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却是难免紧张,毕竟事关先贤遗物,倘若不能一举夺魁,昆仑派着实面上无光。
即便邢振梁有意联姻,但邢稚莺并未过门,算不得昆仑派之人,自然不能视为一体。
尤其龙正阳若是输给未来妻子,日后琴瑟和鸣,岂不矮人一头?
赤阳道长这厢念头数转,也真是操碎了心,无奈情势如此,只盼龙正阳后来居上,切莫折了本派颜面。
发觉慕云和龙正阳飞速逼近,邢稚莺心中更无他想,咬紧牙关连续纵跃,誓要抢先一步登上塔顶。
三丈、两丈、一丈,六角合一的尖塔宝顶,此刻已是近在眼前,但见寒光凛冽的长剑纵贯而下,被烈阳映照得辉芒四射。
这柄长剑的形制与众不同,剑柄足有二尺来长,几乎与剑身长度齐平,剑格上以鎏金镌刻两个古篆,正是“云龙”二字。
眼见云龙剑唾手可得,邢稚莺奋起余力,腾身一跃而起,劈手抓向颀长的剑柄!
几乎与此同时,赫见另外两条人影也飞身冲上,不约而同的展臂一抓。
狂烈风响携裹惊雷霹雳,四绝玄劲激起暗潮汹涌,沉潜力道一齐涌向云龙剑!
三足鼎立,势无转圜,终局火拼之刻,正是狭路相逢勇者胜。
邢稚莺虽然出手在先,但她面前仿佛出现一堵无形的高墙,生生阻住手臂前探之势,任凭她使出浑身解数,也无法突破那绵密的冰渊凝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