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风吟对商红袖的反应并不意外,当下微微一笑道:“出身家世根本无法选择,本来便非评断善恶的标准,商姑娘精通莲净掌,须知净莲出淤泥而不染,正是你身世的写照。”
“何况你本身与魔教毫无瓜葛,怎能因为生父的过错,便如此妄自菲薄呢?”
商红袖直如醍醐灌顶,珠泪盈睫之际,语声哽咽的道:“你方才所说的话,果然都出自真心?”
竹风吟正声道:“我对商姑娘一片赤诚,绝无半字虚言。”
商红袖察言观色,情知竹风吟并非作伪,霎时胸中块垒尽消,忍不住喜极而泣。
竹风吟见状慌了手脚,一脸困惑的道:“商姑娘还有什么顾虑吗?有的话尽管说出来,咱们无分彼此,一起面对便是。”
商红袖气笑不得,白了竹风吟一眼道:“你这憨头面瓜,一贯呆里呆气的,连魔教余孽都敢招惹,以后免不了有好果子吃。”
竹风吟如释重负,欣慰之余讪讪一笑道:“只要商姑娘别再无端自苦,不管好果子还是坏果子,我都甘之如饴。”
商红袖闷声一笑,接着叹口气道:“你现在可能这样想,但将来总会觉出别扭,像商伯伯虽然没有明说,不还是在提防着我?”
竹风吟清咳一声道:“商前辈虽然写了那封密信,可最终只是火漆封存,并未交给百谷掌门,可见他心中对商姑娘仍是百般爱护,并不想看到你因为身世横遭不幸。”
商红袖嗯了一声,隐现自嘲的道:“我的身世已经注定,终究没法改变,想让旁人全不介意,毕竟有些太过勉强,只要能像商伯伯……和你这样,我便心满意足了。”
竹风吟见商红袖仍旧心存犹疑,情急之下斩钉截铁的道:“商姑娘千万放心,倘若我将来果真对你生出芥蒂,到时根本不必劳你动手,我自己以死谢罪!”
商红袖满心感动,粉面泛红的道:“好啦,谁还不信你来着,将来的事情将来再说,眼下你还不解开我的穴道?”
竹风吟翟然一醒,难掩尴尬的道:“商姑娘勿怪,的确是我疏忽了。”
说罢竹风吟禁不住脸上发烫,目光中展露出无限柔情,商红袖见状更生局促,咬着嘴唇涩声道:“便宜你已经占够了,别再得寸进尺,咱们来日方长,不差这一时。”
竹风吟这阵软玉温香抱满怀,而且还是自己百般爱护的心上人,难免有些心猿意马。但他毕竟是个守礼君子,闻言依依不舍的放开商红袖,打算为她解开受制的穴道。
孰料正在此时,一道阴劲突袭竹风吟的后心,竹风吟心生警醒,百忙间正待闪让,不想胸口伤处骤然一痛,身形迟滞一瞬,早被击中肩头,闷哼声中向前仆倒,正好把商红袖压在身下。
商红袖吓了一跳,面红过耳之际,正待疾言厉叱,便听一声尖笑传来道:“哈……你们这对狗男女,果然恋奸情热,全然不知羞耻,今日便让王某人超度了你们吧。”
商红袖闻言大骇,定睛处只见一条熟悉的人影满脸得意的缓步走来,身上仍是那件半灰不白的破旧棉袍,马脸上的牛眼放射出无比兴奋的光芒,正是忻府恶霸王仕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