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红袖闻言一怔,转身循声望去,顿时一条似曾相识的人影映入眼帘。
但见此人的身形略显枯瘦,穿一身半灰不白的破旧棉袍,看面相应该有三四十岁光景,但满面都是憔悴之色,让他显得尤为苍老。
颔下一部稀疏的山羊胡须,皱巴巴的马脸上面,镶着一双大得出奇的牛眼,其中正放射出充满怨恨的烁烁光芒,沉重的压迫感劈面而来,显然不是什么善茬。
商红袖打眼觑得分明,脑海中倏地忆起一件往事,禁不住暗叫一声苦也。
但“红袖神相”久走江湖,面上丝毫不露慌张,颦眉间冷哼一声道:“原来是忻府的王仕荫老师,你当初胆敢监守自盗,结果被朱大户当场拿住,本神相还以为你难逃王法重责。”
“没想到王老师神通广大,这还不到一年,便恢复了自由之身,真让本神相刮目相看。”
王仕荫狠呸一声,咬牙切齿的道:“混账妮子,王某人如果不是一时糊涂,受了你的蛊惑,岂会作出那等糊涂事来?你们抢先洗劫了朱大户的宝库,最后还让王某人背黑锅,这件案子做得好不阴毒!”
商红袖为之一哂道:“总归还是王老师利欲熏心,为自己的前途背叛了朱大户,本神相可没强迫过你。你平日鱼肉乡里,大肆欺压良善,落得如此下场,纯属罪有应得,本神相不觉得我们有多阴毒。”
王仕荫勃然大怒道:“罪有应得?!王某人被你们害得倾家荡产,还差点性命不保,你这风凉话说得忒也轻松了吧?!”
商红袖鼻中一哂道:“王老师因为白四维家的米店抢了你侄儿的生意,便诬陷人家是北方鞑子派来的细作,结果不仅白四维本人屈打成招,最后冤死在狱中,他那瞎眼老娘也跟着悬梁自尽,这件事情王老师敢不敢承认?”
王仕荫登时一滞,兀自嘴硬的道:“这只是刁民胡乱猜测,刻意抹黑王某人罢了,你能拿出真凭实据吗?”
商红袖面沉似水的道:“公义自在人心,本神相不是跟你对簿公堂,只要以牙还牙便够了。”
王仕荫怒极反笑,游目四顾之际,语声冷厉的道:“很好,话既然都说到了这份上,王某人也不跟你争辩了,有胆便将你那姘头唤出来,咱们寻个僻静所在,彻底了结这桩恩怨!”
王仕荫出身五台派,手底下着实不弱,商红袖自忖不是他的对手,但听到那“姘头”二字,又禁不住悲从中来,当下赌气的道:“不必那么麻烦,本神相一人在此,王老师若要报复,尽管动手便是。”
王仕荫更加笃定,一面捋着山羊胡须,一面冷笑道:“一人在此?哈!——你这妮子是被始乱终弃了吧?王某人其实早看出来了,你根本配不上那小白脸。”
“如今你落到这步田地,真是大快人心啊。”
这番话正好打在商红袖的软肋上,登时让她羞愤交集,怒斥声中掌出如电,猛攻向王仕荫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