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振梁浸淫铸冶之道虽然已达数十年之久,但如此奇剑还是平生仅见,直至最后一根手指离开那锋锐无比的剑尖,他才终于深吸了一口气,接着由衷的道:“完美无瑕,果然完美无瑕,前辈先贤神乎其技,委实令人叹为观止。”
慕云听他如此盛赞,心中也微觉快意,但转念间想起此剑来历,却又黯然神伤,脸上也颇见郁郁之色。
邢振梁打眼觑得分明,诧异之下轻咳一声道:“祁少侠此剑殊非凡品,却不知你是从何处得来?”
慕云略略回神,斟酌片刻方低沉的道:“此剑是晚辈一位平生最为尊敬的长辈赐予,只可惜晚辈一意孤行、悖逆不孝,终于使得她失望透顶、决绝而去,唉……如今她已是杳如黄鹤,却不知何时才能有缘再见了。”
邢振梁察颜观色,感慨之下拍了拍他的肩膀,和声劝慰道:“只要各自平安无事,便有重聚的机会,总强似老朽黄土埋了半截,却还要白发人送黑发人,如今阴阳两隔,即便再如何悔恨都来不及了。”
慕云闻言也自心下恻然,两人相对沉默片刻,还是邢振梁展颜一笑道:“罢了,今日老朽与祁少侠一见投缘,索性便来个假戏真做,代我那铸镔孩儿收你为义子好了,不知祁少侠是否愿意屈尊相就?”
慕云轻啊一声,掩不住脸上的惊喜之色,但霎那间却又如鲠在喉,嗓音沙哑的道:“这……这如何使得,晚辈……晚辈实在愧不敢当。”
邢振梁见他已是眼圈发红、真情流露,忍不住打趣道:“又跟我老头子来这句‘不敢’是吗?哈……放心好了,这次我绝不是在试探你,愿不愿意都赶紧给一句痛快话,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喽。”
慕云此刻也只觉情难自抑,当即跪下来毕恭毕敬的道:“爷爷在上,请受孙儿一拜。”
邢振梁坦然受了他一礼,而后又用双手将他搀起,一老一少忍不住相对开怀大笑,笑声之中尽是纯粹的欢欣快意。
慕云笑了片刻,忽然心中一动,一面挠头一面干笑道:“方才孙儿得意忘形,有一件要事却忘了向爷爷禀告,其实……其实我并非……”
他这厢本拟将真实身份和盘托出,却见邢振梁目光一注,随即摆摆手道:“天时已至,冰火交融,也该咱爷儿俩活动活动筋骨了,有什么事情稍晚些时候再说也不迟,古儿你先将那破天杵取过来吧。”
慕云心忖余冰如果然有先见之明,面上却故作疑惑的道:“爷爷是打算先帮那位龚帮主修复破天杵吗?这可有点破坏先前的规矩了吧?”
邢振梁一眼便看出慕云言不由衷,好笑之下睨着他道:“用不着装模作样,反正你这一桩顺水人情已经做出去了,那索性再多做一些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慕云听罢也自讪讪不已,当下便依言将那破天杵的残骸尽数抱了过来。
邢振梁手持殛星神锤,脸上尽是意气风发之色,慕云见状也不禁心驰神往,亟欲看这位盛名远播的祖父大人要如何一展惊世奇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