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光家禽养殖基地内。
孙富光召集的人从村里四处聚集在门口,洋洋洒洒也是好几十号人。
“东西带来没?”
“带了。”一名寸头后生拍了拍身后背着的帆布袋,“村里张哥等会带联防队过来。”
孙富光点点头,眼中丝毫没有惧意。
双沟村这些年被老爹和自己打造的固若金汤,别说干仗,就是前几天把王抗美打个半死,也没人敢说什么。
“等会看准点,对面不动铳,咱们也不动,那帮人往那边去了?”
“在村北头,刚过来又听到一声铳响。”人群里不知谁说了一声。
村北头?
老子的场子在村西头,他们怎么往北头找,哪来的一帮憨驴货。
路子都不盘,就敢往里踩。
“走,会会他们。”孙富光摸了摸别在腰间的短铳,带人找过去。
松柏镇。
把山杏和两娃安顿在三泡家里,而三泡知道李红兵要去双沟村干仗,那叫一个亢奋,农村二流子整天游手好闲,最喜欢的事情就是干仗喝酒,不管打不打得赢,先凑个热闹再说。
“哥,我也去,带我一个。”
“你!”李红兵看了眼旁边目光喷火的春苗,“一边凉快去,没看到你婆娘大肚子,找揍是不是。”
三泡扭头,春苗眼神透露的意思很清楚。
你只要敢去,老娘就给肚子里的娃重新找个爹。
哎!
深深口气,神情寂寥的望向营业厅大门。
“红颜祸不对,英雄难过美人关,想我松柏镇小霸王,也有藏弓烹狗一天。”
乱七八糟,狗屁不通!
李红兵懒得搭理用错成语的二货,带着傻娃和狼犬们坐上三轮摩托离开。
目送红兵哥远去背影,三泡眼里有一万个舍不得,那是男人才懂的羁绊。
好想去干仗啊!
“傻愣着干啥,去洗点水果,没看到家里来客人了。”春苗那能不知道自家男人的小心思,伸手揪住三泡耳朵拎到厨房门口,一脚踹进去,反手锁上门。
“天老爷啊!
打人了,都来看看,打死人啦!”
“外村人来双沟村打人,还有没有人管管,老张家就这样被外村人欺负。”
“我不活了,你们打死我算了!”
老妇人被剃头叔抽了一巴掌,顺势倒地打滚撒泼,哭喊声音格外响亮,飞上天空飘向四方。
很快,撒泼哭喊声引来附近村民,毕竟都是一个村子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不帮忙说不过去,而且老张家在双沟村也算是大家,同村沾亲带故的亲戚也有不少。
“咋回事,咋回事,谁让你们打人的?”
“你们哪的人?敢来双沟村闹事。”
“你特娘再推我一个试试。”
“还翻天了,拿铳子吓唬谁呢,有本事打死我。”
有第一个出声的人,后面陆陆续续就有更多村民加入其中,反倒把草沟村村民给围了起来。
双方互相推搡,争吵,谩骂,但都尽量保持着最后的克制。
一名瘦小女孩,艰难挤在人群里,像是要进张家院子。
“喂,小丫头,你干啥呢?赶紧走,等会这要干仗。”铁蛋站在爷爷身后,一副小大人模样提醒瘦小女孩。
小女孩面色惊恐,纤细身躯好像一艘小船在暴风雨中迷失了自己前进的方向,任由大人们挤来挤去。
“别挤了,到这来。”
铁蛋和癞头抓住小女孩的胳膊,从人堆里把她拉到身边。
“我要进去,我爹生病了。”小女孩带着哭腔,哽咽道。
“进院子?”铁蛋确认问道。
小女孩点点头,“嗯!”
“走,我俩送你进去。”
铁蛋和癞头对视一眼,护着小女孩在人堆里努力向张家院子里挤,每走一步都极为艰难,到处都是人。
好不容易进了院子,三个小家伙已经满头大汗。
“谢谢哥哥。”小女孩道声谢后,打算从菜园穿过稻场,回房子里拿自己和姐姐藏的私房钱,给爸爸治病。
就在此时,听到老妇人的哭嚎,又看到好多人围着老妇人,小女孩不明所以的跑上前,护住老妇人哭喊道。
“不要打奶奶,不要打奶奶。”
惊人一幕出现,老妇人不仅没有领情,反而把小女孩一把推开,刻薄骂道。
“滚开,赔钱货,这有你什么事,滚一边去。”
小女孩被硬生生推到地上,满是痤疮的小手被石子划出血痕,疼的眼泪在眼眶里翻滚,但又不敢哭出声。
老娘们真特么的恶毒,就这样对待亲孙女!
大奎和其他村民一脸厌恶。
一旁剃头叔却不澹定了,颤巍巍走上前,小心翼翼把小女孩抱起来,轻飘飘的体重让人心疼。
“你你是二丫?”
小女孩抬头望着抱起自己的老人,那张布满深深皱纹的脸,不知道为什么,有种特别的温暖,好像,好像跟爸爸一样。
“爷爷,我是二丫。”
回答的声音是那么轻,那么小心,那么卑微,直接触动到剃头叔内心。
瞬间老泪纵横,紧紧抱住小女孩,捏着那布满痤疮的小手,“娃啊!我是你爷啊,我来晚了,对不起你啊!”
话语声悲凉,闻者伤心,听者落泪,连大奎这种老爷们也忍不住扭头抹去眼角泪水。
唯独院子里有一个人依旧尖酸刻薄。
“咋,看上这个赔钱货了,要回去也可以,给我钱,人里带走。”
“这些年连吃带嚼,不给钱别想领走,老娘也不是白养的。”
听到这话,连院子里帮忙的双沟村村民都听不下去。
老话说,人心都是肉长的。
更何况是自己亲孙女,这些年张家怎么对待俩孙女的,大家都看眼里,跟王抗美一样,就因为不是男孩,受尽白眼,天天用赔钱货当名字喊,吃剩饭,穿破衣,大冬天还要用冷水洗衣服。
“干啥,谁来我家闹事,想死是不是?”一道油腔滑调的声音响起,只见人群挤出来一个二流子,手里攥着一块砖头,气势汹汹来到老妇人身边。
“儿啊,你可算回来了,就他们,他们打我,不给钱,还要抢走赔钱货。”老妇人咕噜爬起身,拉着二流子哭诉,手指挨个在剃头叔、大奎、铁柱、老根身上划过。
“我草,敢打我娘,老子弄”
二流子举起砖头,就要往剃头叔身上砸,半途手臂高高举起,却不敢落下。
“砸啊!你砸一个试试,看你手快,还是我手快。”李红旗端着土铳,抢口直直怼在二流子脸颊上。
“哥们,别别,我闹着玩的,闹着玩的。”
二流子心里像是有一万匹马奔腾而过,各种不文明用语在嘴里翻滚,可愣是一个字不敢说。
狗入的!